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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千年苇湖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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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苇湖的厄运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7/28 9:28:00 [显示全部帖子]

 

    千年苇湖的厄运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新疆,一些边远地区还保持着原始苍凉的风貌。唐朝边塞诗人岑参有诗咏道“君不见走马川行西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虽有些诗人的夸张,仍是一种接近真实的写照。

当年地处欧亚大陆桥新疆最西端的阿拉山口西南,紧邻艾比湖,曾有一片辽阔的亘古荒原。这里长满了茂密高大的芦苇、杂草,水深处齐腰,既有沼泽、高地又密布暗泉,莽莽苍苍望不到边际。炎夏,苇湖上空雾气蒸腾,蚊虫纷飞,发出一股股沼气发酵的味道。六十年代初,为保卫边疆、建设边疆而奉命西进的兵团军垦战士,在这里安营扎寨,打响了向芦苇湖要粮的大会战。轰轰烈烈的会战刚刚拉开序幕,一场突如其来的令人恐怖的特大火灾却打乱了开发苇湖的会战部署。

那年初夏,天气骤然燥热起来,每天烈日高照,就像要把人晒焦一般。不知哪来的火种引燃了干燥繁茂的芦苇,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垦荒大军紧急动员全力投入灭火战斗。然而,人少力单毫无外援,仅靠那些原始简陋的铁锹、水桶、柳条棍,如何与凶猛的烈焰抗衡?虽奋力扑救,多人受伤仍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大火凶恶地吞噬着千年的芦苇湖。浓烟蔽日,火光映红了天空,到处发出芦苇爆裂的啪啪声。野猪、黄羊、马鹿等野兽在烈火中飞奔逃窜,来不及脱逃的无不葬身火海。我们曾有幸抓获一只烧伤的野猪,这平时凶猛敏捷、难以接近的猛兽,竟轻而易举地成了大家的盘中餐。那精瘦的肉丝、鲜美的味道,至今忆及似乎仍有余香。

这场燃烧了数天的罕见的大火虽烧掉了大半个苇湖,却为挖渠开荒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火灾过后,往昔两三米高的密密匝匝的芦苇毁之殆尽,开阔的覆盖着厚厚草皮的土地,真实地展现在垦荒者的视野里。从而,大大加快了勘测、设计排水网络的进度,也为挖渠开荒扫除了一大障碍。

没有在此地生活经历的人很难想象这草皮是什么样子,据我所知,全国各地也都很少见。它是由芦苇及各种杂草的草根多年沉积而成,像海藻一样附着在土层上,厚度可达一米多,挖排水渠首先必须除掉这层厚薄不一的草皮。为此,兵团战士们每天上班之前,要用砂轮把铁锹尽可能磨锋利,否则肉鼓囊囊的无法切动。站在地上一锹下去将草皮切成整齐的长方块儿,再用长把儿的三齿铁抓钩抓起来,一块草皮连泥带水足有几十斤,没有点儿力气还真拖不动。但风干以后,其重量竟会减去大多半,一只手就可轻轻拎起,继续往下挖是发出沼气臭味的湿泥。这排干渠宽有五、六米,深达两、三米,需有一人站在渠道半腰上伸出铁锹,像接力一样,才能把另一人从渠底挖出的泥块甩到渠埂上。极大的劳动强度、恶劣的气候环境考验着每个人的意志和毅力。

盛夏酷暑,烈日炎炎,蚊子、牛虻轮番叮咬,人人大汗淋漓,像在一个大蒸笼里;严冬滴水成冰,寒风凛冽,若站着不动,手脚耳鼻就会冻坏,逼着你不得不卖力气,奋力用十字镐、坎土曼敲开冻土和冰层。中午,炊事员挑着担子送来饭菜,大家就地取材,洗净铁锹作饭碗,撅根芦苇当筷子,围着火堆边烤火边吃饭。“前胸出汗后背凉,红军过草地的滋味咱也尝一尝”,军垦战士的这一诗句,真切地表现了当时的状况和心境。一天天过去,上百条排水渠在荒原艰难地横贯延伸,水位逐渐下降,腐殖质肥沃的黑土地终于露出了“芳容”。

大会战结束,开出良田五万余亩,种上了小麦、玉米、水稻等农作物,虽然因气候恶劣、耕作粗放而产量不高,毕竟将荒野变成了庄稼地。

转瞬四十多年过去,时过境迁,再回过头评价苇湖开发很难定论。全球气候变暖、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的现实,让人类更加科学、审慎地对待土地的开发建设。保护环境,保护日渐稀缺的自然生态资源,是那样紧迫而严酷地摆在人类面前。当年如果不急于开发这罕见的千年苇湖,把它留给子孙后代是不是更好一些呢?(屯垦戍边反思录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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