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石头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石头对我们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东西，我对石头的认识却只是儿时用它做为砸向玩伴的武器，或检几块略呈薄型的石片，来比比谁能在水面多打出几个“水漂”来。
      真正对石头有些较深的印象，还是在那广阔天地锻炼红心的时候。我们所在的渤海边，是一片盐碱荒地，别说是石头，就是连一颗沙粒也见不到。我们住的房子都全是用土脱成坯盖起来的。
      农场兴修水利工程，要建养水站，那可不是土坯所能胜任的，为此特意由山东的龙口运来几船石头。船停靠在三十里外的一条人工河上，那可不是什么专用码头，只不过是就是河边罢了。

      清晨，我们就踏上去卸石头的路，哈哈，那不能说是路，只能说是去船停靠的方向，不过就是在荒地里向南行吧。半途遇到一个几百亩的水洼，没办法，趟着过膝盖水走吧。几个小时后，我们站到了河堤上，一个个全都傻眼了，辛辛苦苦抬来的柳条筐和扁担，却是毫无用处。那船和和岸边还有七、八米的距离，一条宽约三十公分的木板，由船帮搭到岸边。一个人走上去还有些心悸，俩人根本就无法在上面行走，就别说抬着筐了。船上一块石头也不见，可岸上也没有啊，我们心怀疑虑，随着那木板的上下晃动来到船上。
     船老大解开了我们的迷惑。掀开了船舱盖板，那一块块百十斤重的石头静静的躺在那里。好象在嘲笑我们：凭你们一帮十八、九的小青年还想把我们挪到岸上去吗?对此，我们知青连长也是手足无措，无法可想。还是船老大热情的向我们传授：“在船上装、卸石头只能走一块跳板，两块跳板的弹性不一样，排在一起反到容易出危险。石头只能扛或背下船，你们先扛一些份量轻些的，走熟了跳板，再扛或背那些重一些的。”没办法，只好按人家说的去干。
      船舱窄小，又装满了石头，舱口开在头顶，四四方方的只有八十公分大小，下了船舱就象井底的蛤蟆，就能看到巴掌大的天。舱里头的人要一块一块将石头的举过头顶，上面由两个人接过来，再放在扛石头人的肩上。这活十分危险，三人一旦配合不好，石头掉下去，就会砸坏下面的人的腿和脚，弄不好砸在要害部位，人可就玩完了。把重物举过头顶，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举重比赛，把扛铃举起也不过再挺三秒钟，就把扛铃扔下了。这时正是三伏天，舱里又闷又热，举上几块，就浑身大汗淋漓。马上就得钻上来，换人再下去。下去的人只穿一条运动裤衩，上来时连裤衩也和水洗的一样。最难受的是鞋里面灌满了汗水，也不能脱下来，谁也不敢光脚踩在满是尖利棱角的石头上。
      扛石头的人的情况比这还惨，肩上扛着百来斤的石头，要走八米长的窄小跳板，下面就是河水。看着同来的男知青，两腿青筋迸露、肌肉乱颤，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双脚，精神高度紧张的一步步在向岸边挪动。那些女知青个个瞪大了双眼，张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到连长“休息”的喊声一响，我们全跳进了河里。洗去满身的臭汗。好在我们上学时，老人家发出号召：“到江河湖海去锻炼”父母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大坑里学会了游泳。
      三天后，我们站在河堤上，望着脚下成堆的石头，抚摸着肩上的血痕，心中想到：看来还真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凡事只要努力去做，就会有成功的希望。
    这时南面的地平线上涌过来一片乌云，漆黑的云头，万马奔腾似的向我们冲来，转眼就到了我们头顶。乌云翻滚，左冲右撞，就象一条条巨龙在翻江倒海，我们被这自然奇景惊呆了，瞬间，一条笔直的闪亮银线，在离我们百米左右的空中直插到大堤上，一声巨响，震得两耳欲聋，我们扭身就朝堤下跑去，几个站立不稳的哥们，咕碌碌的滚下了大堤。豆粒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这也是我们在广阔天地里，经历的第一次暴风雨。
     从那以后我见到石头，总是怀有敬畏的心情，心中祈盼着它们不要给我们人身安全带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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