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完成了制粉的任务,还得加入老浆,并且还要经过几次的搅缸,最少也得一天以后才能沉淀出比较纯净的土豆粉来。
指导员、连长他们一边看着我们二班的人在王新长的指导下如何进行着操作,一边不断地向王新长询问每一道工序的作用。
停机了,他们都笑容满面地向我们三个筹办粉条加工厂的人表示了祝贺……
第四天,还是我们农工二班的十多个人(生产连队的班与部队的班的编制不同),来到这粉条加工厂上班了,王新长忙着指导大家如何把缸里面的水到掉,然后是把这土豆粉上层的黑粉也扔掉,再怎么把下面沉淀好的土豆粉挖出来。接着就是把剩下的雪白的土豆粉放入过包中,又教给大家如何隔一段时间就得弹一次包……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澄干残留在土豆粉中的水份,再是把这些土豆粉定型,以便晾晒和保管。
还是指导员比较着急,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我们快点出粉条。要想制成粉条,得用干的土豆粉面子才成。为了快点漏粉,我们把这每驮都有十多斤重的、还没有干透的十几驮儿土豆粉都打碎了,再放到铺着苇席和牛皮纸的大土炕上去炕干。而后,又在王新长的指导下,我们又准备了好多比大拇指粗一些的八十公分左右长的木棍儿,还在外面的空场上八米左右立了两排木桩子,每根相距五十公分左右,又拉是了粗铁丝,这些都是准备晾晒粉条用的。
第三天,指导员他们又都来了,是来看我们实验漏粉的。
一百印的大锅里,大半锅的水快要烧开了。这大锅灶连着的是一铺大炕,炕上炕的土豆粉已经基本上达到了漏粉用的干度,并且都搓成了粉面子等待使用了。在地上,被牢牢地钉在地下、并用粗铁丝捆得紧紧的三个木桩上架着一口八印的小锅。王新长只穿着一件半截袖儿的小褂,一只手拿着一双比大拇指粗点的水曲柳木棍儿做成的大筷子,在锅里搅拌着用温水和得如同稀糨糊似的、约莫有四斤多点的粉面子,另一只手拿着个大提瓢(中间有个弯木提杨的、用白铁皮打的盆),里面是刚从锅里舀出来的开水。大家都围在旁边观看着,只见他把那提瓢的开水一边徐徐地到入锅中,一边用筷子用力地搅拌着,锅中的粉面子逐渐地蓬大并且半透明了起来。大家看了都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与家中沏土豆粉一样吗,有什么神秘的?王新长心理明白,那开水中放入了多少的明矾谁也不会知道的,这才是能否漏成粉条的关键呢。
沏好了土豆粉后王新长缓了口气说:“出力气的活在后面,小冷脱衣服吧,和我一起来和面。”
我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干吗非叫我来和面呢?但是既然在一起干活,他已经提出叫我干了,干就干吧。可是干起来慢慢地就知道这里面还真有名堂呢。
开始他叫我一边用双手握住那两只筷子搅拌那已经冲成糊状的土豆粉,一边围着锅转着。他便随着我一边转着,一边向锅中均匀地洒入那些干土豆粉。随着干土豆粉的加入,我开始觉得搅拌越来越吃力了,糊状的土豆粉变成了很多大块的碎颗粒,再也搅不动了,他也停止向锅中加入干土豆粉了。他看着我满脸的汗水,一边笑着一边递过了一条毛巾,说:“小冷,一会儿你像我那样把剩下的那些粉面子均匀地往锅里洒就行了。”
他在和面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约莫有三十来斤的干粉面子,放在了一大张牛皮纸上了,现在剩下的还有三分之一吧。我们又围这小锅儿转了起来,他先是双手在里面搅,后来就向一块儿揉,大家看不出与和面有什么两样的,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打糊”,有什么难的呢?
我心里也在嘀咕,在做准备工作时,老王就对我说过;“打糊”是能不能漏成粉条的关键,他会把这里面的全部技术都教给我的。可是的现在我也没有弄懂什么是“打糊”的技术啊?不都是力气活吗?不会是骗大家吧?
粉面子都加完了,我也和老王一起揉面了,当手触到热呼呼的粉面子的时候,才知道这可不是和白面。开始时是沙楞楞的,很不容易把它们揉在一起的。接着老王就把一团团的粉面子抓起后再向锅里摔打着,我自然也学着摔打了起来。说也怪,这一摔打,那些面粉子到摔成了团儿,而且是越摔打,团儿越大了。直到把它们都摔打到了一起,而后是老王摔一下,我再摔一下。摔来摔去,奇迹出现了,手中的大粉团子变软了,并且还能拉成长条了。从老王用加入明矾的开水冲土豆粉面子,到摔打土豆粉团子,这一整个的过程就是人们常说的“打糊”。仔细琢磨起来就是有名堂,后来老王才告诉我加入明矾的比例,与和面的技巧……
在我们和面与摔打粉团子的时候,有些人已经离开了。这时,老王对大家说道:“按事先的分工,大家各就个位了,马上开始漏粉了。”
只见王新长拿出了一个有好多外衣纽扣大小窟窿眼的葫芦瓢来(是漏粉的工具,叫漏瓢),他亲自站在大锅台上。按他告诉我的方法,我从和好的粉团子上取下了一大捧粉糊,又不断地用手把它团成圆圆的,并且放入了那个漏瓢中。
精彩的一幕开始了,只见老王一手端着瓢,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捶打在握瓢的手腕子上,瓢中的粉渐渐地从漏孔中流了出来,并且拉成了长条条。老王看着那长条的粗细,调节着瓢离锅中开水面的高低,进入到锅里的生粉条,很快就变成了半透明的熟粉条了。我不断地向老王的漏瓢中添加粉糊,那漏瓢里的粉糊又不断地拉成粉条流入锅中……
我们的老班长在锅边上,用刚才和粉面子的那双筷子,从锅中把已经熟了的一绺子粉条轻轻地捞了出来,他这儿不停地捞,锅上漏瓢中的粉条也不停地流入到开水锅里,这粉条连续不断地被捞出,并投入到旁边放有凉水的另一口小号的大铁锅中。这边由副班长再把冷却的粉条捞出,搭在准备好的木棍儿上,到了一定的长度后便切断了。这样一挂粉条就制成功了,就可以拿到外面去晾晒了。但是这第一挂粉条并没有去晾晒,而是在指导员和连长他们那里被大家高兴地品尝着,而后他们都为漏粉成功而欢呼了起来。
在粉条出锅的刹那,我才明白为什么把制作粉条说成是“漏粉”,也使我明白了宝清县的粉条加工厂为什么只允许我们参观设备,而不让我们参观漏粉的全过程了。
老王又把漏瓢交给了我,我们继续拍瓢漏着粉,那边陆续地把挑出的粉条晾晒到外面的铁丝上了。然儿,这拍瓢的活也是很讲技术的,不但力道要均匀,间歇的时间也要均匀,还要根据出粉的情况不断地调节高度。不然的话,粉条就会时儿粗,时儿细了,还有可能断条的,或是出“粉耗子”(漏下去的粗粉容易断条,形成两头细的粉疙瘩)的。
从早晨上班,一直干到下午三点多,才把第一批四十多斤粉面子全都加工完。中午时分,指导员和连长特地把饭送到了我们现场来,大家也是轮流地吃了口中午饭,就又投入到生产上去了。
连队领导想在大田没有开始收割前,完成土豆磨粉的工作,第二天还调来了两个女工班的人。这样就可以一边磨土豆粉,一边漏着粉条,两不耽误了。
七连能加工生产土豆粉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