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北大荒的故事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追杀
广林闹情绪：猪八戒甩耙子——不伺候猴了。
老话讲；瘸毒瞎狠麻子横，在过去残疾人受歧视，欺负了瘸子就跑，瘸子要是追上了，能轻饶的了吗？欺负了盲人拍手笑，那盲人还不挥着棍子一顿瞎抡乱打，脸上有了麻子也算是生理缺陷，什么：麻子不叫麻子——坑人，所以，受到嘲笑的人大都是以恶制恶。连队的炊事员老洪脸上有麻子，捣蛋鬼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广林，咳——两字加起来还是一个麻字。
广林有一手绝活，连队逢年过节杀猪宰牛都是他亲手操刀，每逢此时麻脸由于兴奋、使得脸上的麻坑更显得分外高低不平，麦收前夕，广林因调动工作不顺心选择闹情绪，猪——老子不杀了。
这在连队可是宗大事，眼巴巴地盼着麦收，眼巴巴地盼着吃顿麦收开镰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广林不杀猪了，这肉咋吃？这酒咋喝？急得全连上下议论纷纷：广林也真是啥时闹情绪，也别这时闹呀？
没了张屠夫要吃混毛猪不成，真乃时世造成英雄，食堂工作的知青老王大哥揭竿而起，拿起杀猪橙上的尺把长雪亮的杀猪钢刀振臂高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弟兄们——抄家伙儿！
半年没见到腥荤的小伙子们，早就把猪圈里的大肥猪看成一块块红烧肉了，刚听说广林闹情绪，气得直跺脚：真是麻子不叫麻子——坑人！此时见老王大哥出头，早就按纳不住的心情，拿着木棍绳索蜂拥着老王大哥，直奔食堂后面的猪圈，不多时抬着一头嗷嗷叫的大肥猪，安安稳稳地放在了结实低矮闲了半年的杀猪橙上。
老王大哥尽管脸上使劲地显示着平静，可是心里嘣嘣地敲小鼓：必竞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呀。老王大哥回头看看身边馋得直流哈拉子的弟兄们，把钢牙一咬：是死是活脸朝上！他学着广林的架子，把杀猪刀叼在嘴里，接过一盆井水浇在猪脖子上，叫了一声：弟兄们，按住了！四条木杠八个小伙子把肥猪死死在按在杀猪橙上。老王大哥伸手搂着猪下巴壳，取下叼在嘴里的钢刀，刀尖对着猪的锁骨凹处，一咬牙一闭眼一使劲，只见那明晃晃的杀猪尖刀“噗”地一声扎进猪的皮肉直取肥猪的心脏，那猪平生没有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拼命地嚎叫，拼命地挣扎，八个小伙子死死地压着杀猪杠，那肥猪四腿乱蹬，摇得杀猪橙吱吱地作响。老王大哥把手里的尖刀一拧，鲜血顺着刀口喷涌而出，炊事员小刘手里端着放着大盐粒的搪磁盆，哆哆嗦嗦地接着猪血。鲜红的猪备遇到咸盐慢慢地凝成了暗红色的血块子，那肥猪用尽最后的气力嚎叫一声，吓得小刘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接血的盆子当地一声掉到地上，老王大哥与众弟兄们见那肥猪没了动静，长嘘了一口气，这杀猪也没啥呀。
老王大哥照葫芦画瓢，在猪的后腿上剌了寸长的一条小口子，用尖刀捅了捅，弯下腰用嘴对准切口运足了气力吹起来，那猪皮像气球似的慢慢的澎涨，老王大哥边吹边指挥人用木棍子轻轻敲打，这样可以把猪毛褪干净。老王大哥见气已吹足，便用小麻绳把猪腿死死的扎实，下一个步骤便是把猪抬进烧开水的大锅里褪猪毛了，此时杀猪的程序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众哥们们的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说说笑笑地点棵烟悠闲地吸起来，谁也没预料到，那杀猪橙上的大肥猪来了个假死，此时感得身上的木杠不在了，一翻身滚到地上，爬起来就跑，一边还嗷嗷地嚎叫着，刚才还悠闲自得的人们一下子惊呆了，站在原地木头人一样：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不知谁喊了一声：追！这才让人们惊醒过来，纷纷抄起木杠，弯腰捡块砖头尾随肥猪追将而去。躲在食堂窗后偷看的广林捂着嘴不敢笑出声，麻脸憋得又红又紫：没有我洪广林吃连混毛猪都吃不着了吧！瞧——气球跑了！
操场上似气球的肥猪在前头拼命地摇摇晃晃地跑，一群手里拿着木杠子，手里拎着杀猪刀的小青年们在后面死命地追赶，平展的操场上展开了一场人猪大战，宿舍门前挤站着一群被叫喊声惊出来的女青年们，被这眼前的景象吓得手捂着眼睛，从手指缝儿里往外看。家属宿舍里的老战士们也闻声跑出来看稀奇，胆大的靠近观战，胆小的站得远远的，一起呼喊指挥，一起观摩着现代版的‘原始’的围猎。更有好事者惟恐天下不乱，在傍边扯着脖子起哄架秧子地高声喊叫：都来瞧——都来看哟——野人来了，野人来了——！送孩子去托儿所的家属挡着孩子的脸，生怕被此景吓着。小脚老太太哆嗦着身子，吓得闭着眼双手合实没了牙的嘴嘟囔着：做孽！做孽！
那肥猪因失血过多，身子又像气球似地充着气，渐渐地跑得慢下来，身后追杀而来的青年们，一个个气喘嘘嘘，杀猪变成了围猎，工作变为娱乐，这杀猪不死的事件让他们显得格外地兴奋，追到那猪后便下此狠手，大木杠子死命地朝着肥猪的身上头上猛砸，一路追打，一路呐喊，一路嚎叫，一路星星点点地洒着血迹，那肥猪终于耗尽了气力，一头栽倒在地，那刹不住手的小青年们还围着肥猪死命击打，老王大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别打了，没气了——！
这肥猪的血是放得最干净的一次，这肥猪的毛是褪得最干净的一次，这肥猪的肉也吃得是最香的一次，只有女生们吃着肥猪肉时心里有点犯嘀咕。有了这此的战斗经验，老王大哥名副其实地成了连队的‘一把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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