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席棚帐篷灭火队伍奔向火场,到那光看火了,好像不知干什么,一群十六七的孩子救火?见过着火的有几个?清醒一阵,连长指挥回去拿脸盆,二齿钩.军中不乏初生牛犊,几个人冲进火光冲天的伙房,头顶上燃烧的草屑纷纷落下全然不顾,抓到手的东西就往外扔,只见一块马蹄表击中了外面一位救火者的胸口,别人过来看护时头顶又飞来菜刀,擀面杖,油瓶子锅盖,吓得两人抱头鼠窜几个小伙把伙房围起来,接过女青年端来的水向房顶猛泼,发现效果不佳,急了,真是兵团多壮士,20连侠客多,但见几条身影飞身上房,掌握了空中优势,哥几个接过下面递上的水盆又一阵猛泼,火势被压住了,他们累了,开始还能把空盆递下去,后来索性向下一抛,新脸盆摔的面目全非,其中一盆正好击中一个戴眼镜姑娘,镜架裂了面部划伤,房顶上一位光顾上肢运动了,脚下踩空.从房顶漏下去正好掉进人家炒面的刚烧的一锅热水里,人家还没用他先洗上了.我忙里偷闲透过浓烟观察一番,好一幅兵团战士灭火图,女战士一字排开从水泡子向火场送水,男战士轮流冲锋战火场,连长在吼着指挥着,火光下我看到两位炒面者身上脸上沾满水,面,汗,草灰在连长面前低下头想说什么,这个老铁道兵转业军官抬手就给了那老职工一记耳光骂道:你不知道我们困难吗?刚有一点起色你来一把火,你(指我)把这混蛋捆起来!我说:连长,没有绳子,我还是去救火吧!拉起那个天津知青让他去休息,
火光熄灭了,伙房的残垣冒着草木的焦糊味,我在黑暗中摸了摸后脑勺,乖乖,我参与建造的伙房木架居然没塌,还挺过硬.战友们在黑暗和烟雾中寻找着脸盆,跑丢的鞋,北大荒深秋的夜水泡子旁用那刚才还救火的凉水洗去征尘,面对面没人说话.
大蓆蓬里,我看到炒面的知青,他趴在床上一声不吭在发抖,他不是冷是害怕,我怕出意外不敢离开,肚子饿了也没有夜班饭,大家把手伸向战备粮,我抓了一把炒面放到嘴里,太干了没法下咽还呛着了,连长来看望大家,向我这走来,我认为又要一场雷烟火炮了,意外的是他对那天津知青说:别害怕,不要背包袱,是我们没管好,我相信趴床上那位累冷怕饿于一身的听了这话那感觉不会亚于吃了满汉全席
天亮了,伙房没了,早饭无望了,白天没人敢吃战备粮,个别知青箱子里卫生球味的饼干,瓜子,爆米花成了紧俏物资,兄弟连送来一些生活物资,在过火的伙房里,付连长把炒锅里那半成品炒面清出,动员大伙帮忙一起烙饼吃,供应不上一百多张嘴,有的到下午才轮到吃,不过我发现烙饼的那几位从开始就吃,到最后嘴也没闲着.记得团里来人了解情况,还问我们饿不饿,我们都说不饿,唉.那是个精神变物质的年代.
伙房修复我没参加,被派去突击新伙房.看到"胜利河闲人"上传的当年炊事班合影,我想象不出那哥几个姐几个是尽了多大努力才恢复对二百来人馒头菜汤供应的,又有饭吃了,吃饱后人们又开会了,要揪出放火人,说是阶级敌人要在反修前线摧毁我们这个哨所,
新伙房完工了,很快派上用场,旧伙房改成豆腐房,一天磨豆腐的北京哥们(当时外号磨道驴)风风火火来找我,压低声音让我当天别吃豆腐别喝豆浆,原来早上磨豆腐时发现泡豆子的大盆里淹死一只大老鼠.后来豆腐房又成了临时马房.马房搬走后,这个我当兵团战士参与的20连"一号工程"寿终正寝了.经过火灾洗礼浑身木炭的四梁八柱一系列.运抵新伙房作燃料,为兵团战士充分发挥了光和热.
事故分析会在没线索,没结论中不了了之.我发现准备打仗成了光喊口号没实际行动了.看来爆炒战备粮的群众运动被内部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