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由于时代的不同,也许是由于年龄的制,我们常常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想像和难以理解的事。有谁能够想得到,当年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竟能徒步从延安走到安塞。而我经历了,也做到了。
在没离开北京之前,我们只知道延安有宝塔山,安塞有张思德 烧的木炭。我校插队分在安塞,为了去延安,我选择和小学同学一起来到了延安。我们村虽属延安县管辖,却是三县交界的山区,距最近的玉皇庙车站也有七十多里,村里的老乡大都没见过汽车,如此的偏远与贫困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不久收到安塞同学的来信,看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去安塞看望他们。但是安塞在哪?怎么才能去我却不道…...
后来通过对老乡的询问才知道,从我们村去安塞并非易事。要先步行七十多里到玉皇庙才能乘坐汽车,到延安后还要转车才能到安塞。不久又听说从我们村到安塞的直线距离好像不太远,娶亲的人曾经走过。说是翻过两座山,穿过三个公社,再顺着一条山沟下去就是安塞……现在回想起来,是什么力量,哪里来的这股勇气,至今我都无法对当年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记得那是个微风拂面,朝阳撒进山村的清晨,在拦羊老汉三平爸的指点下,我踏上了去安塞的山路。没有过多的想法,也没有受到同伴的阻拦,甚至连水和干粮都不知道要带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单纯,又是那样的简单。好在我们那里的山没有遍地的荆棘,只有蜿蜒的小路伸向遥远的天边……
来到山顶,放眼望去,当时正是荞麦开花的季节。一层层,一片片,微风吹过,像是起伏的波浪在你面前翻滚,又好似一条条粉红色的飘带缠绕在山间。四周很静,不见人的踪影,偶尔才会从对面的山头传来一两声耕牛的叫声。说来奇怪,此时的我没有恐惧也没有顾及,只有想见同学的渴望和对大自然的奇……这就是那个即葬送了我们,又锻炼了我们的年代。钢铁也许就是这样炼成的。
渴了山中的泉水很清澈,饿了树上的果实可采摘。天黑前我来到一个同样偏僻的山村,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女知青看见我立即迎上来。几句询问之后便是热情招待:喝水、洗脸、吃饭……夜晚躺在窑里的土炕上,同样的话题让我们聊得很晚很晚……遗憾的是此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如今事隔四十年,我早已记不清那个小山村属于哪个公社哪个县。但这个女知青的名字——于纯,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到现在当同学们谈及此事时还会感慨万千,但我深深得知道,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