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体验
调动风波平息之后是我人生最“苦”、最难熬、最无助、最令我难忘的一段时光。
象往常一样,战士们白天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地工作着,晚上收工回来仍然趴在炕上写自己的心得体会、写家信、写自己未来的幻想。不同的是,这时候我们已经有电灯了!灯光虽然微弱,但比油灯强多了,我们已经知足了!每天早晨起来不至于有黑鼻孔了。还记得来电的那天晚上,全连战士都欢呼起来了,手边有什么都拿起来敲打,连队像开了锅一样!终于见到光明了!可想而知,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是多么渴望见到光明啊!
我更加努力、自觉、默默地工作着。我们有时傍晚给地浇水,站在水渠边,水渠的水有时都没过膝盖。赶上女孩子不方便的那几天,有的战士就请假吃病号饭,躺在宿舍。可我几年来一直没吃过病号饭,没请过一天病假。
我们的厕所在连队东侧一百米左右,夜晚外面一片漆黑,女生起夜只能结伴同行,挺害怕的!厕所的卫生是我们每个班轮流打扫。冬天粪坑结冰,我们得用镐刨,用手搬刨下来的粪块。我每次干这样的活儿,都跑在前面,因为我是团员,我是班长。要问为什么不戴手套呢?我们有手套。那时候如果你戴手套,那就是怕脏,怕累,资产阶级思想严重!兵团的卫生要求是很严的,我们的被褥得要经常晾晒,拆洗。如发现谁的被子脏了,就点名批评,弄不好还让全连战士参观,那样是很没面子的。医务室对女生的卫生用品还定期消毒,对于这一点我们都非常满意!所以厕所的卫生也不例外。
班长定期要去炊事班帮厨,我也是脏活儿,累活儿抢着干。做饭,炒菜这一类的活儿肯定不让我们干,我们就是打杂儿。我最爱干的活儿是去水渠边洗酸菜。双手拨弄着潺潺的流水,心中的不快随着酸菜上的杂物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我们那里淹酸菜很新鲜!入冬以后砍下来的大白菜,长得饱满的留下来冬天吃。剩下的都淹成酸菜。是这样的:在离连队不远的地方,找一片干净的土地,在地上挖一个长方形的大坑,有一人多深吧,然后把大白菜平摆在里面,再撒一层大盐粒,再摆一层大白菜,再撒一层盐……,就这样一直摆到和地面平,最后在上面盖一层玉米秸,用土埋上。来年春天没菜吃的时候,酸菜是我们最主要的副食了!很好吃!比城市里用坛子做的酸菜好吃多了!还有,帮炊事员到菜窖里去抬萝卜,我们那里的萝卜是绿色的,可甜了!城里是很少见的。干活儿时偶尔可以尝尝。不怕大家笑话,我挺愿意去厨房帮厨的,因为这一天可以随便吃(馒头),还挺盼着这一天的呢!
时间过得很快,71年的夏季,小麦长得更不好,才有脚脖子那么高!还是连种子都没收回来。也是正赶当时古巴停止向中国进口糖,所以国家下令四大兵团种甜菜,我们就不种粮食了改种甜菜,供糖厂生产糖。那年秋季也是边疆最紧张的时候。我们几乎天天练兵,打靶,夜里加强岗哨。后来才知道温都尔汗林彪事件的发生。
我们连一排、二排是男生,三排四排是女生。我很感激我们的武排长!她对我很好,是个老战士,是北京幼儿师范毕业的,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地关心我,帮助我。使我在最失落的时候还有勇气乐观地去面对眼前发生的那一切。
我更感激历史给了我那一段人生体验,使得我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怕走“夜路”,从黑暗中走出来,才体会到光明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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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