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我参加了6师医院基建,形象就是当今工地上的民工.我在木工头的带领下做排架,师傅在闲谈中说想回24团家里给孩子过生日.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我自己也要给自己过把生日.中午午休时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奔师部,当时师部初建设施不完善,在其所在地25团照相馆拍了一张一寸免冠生日照..离家两年多了,这是我的兵团第一照.
提起照相,在连队不是没机会,是我没心气儿,别人把照片寄回家当作精神寄托,我则认为是给本人家人增加思念情绪,单独不照,合影不照,别人好心好意拉我合影,回绝使我成了另类.这个另类脾气还发泄在照边防像上.团里通知照相办边境居民证,大家都照了,叫了我几次我也没动劲儿,一股无名火上来:人本来就在这儿,办什么证?我不办,你们干脆把我轰回去吧!一来气,连里盖房用的窗户多做了好几扇.边防证发下来没我的,我照旧还是边民.
人家整我的机会来了,回津探亲时我没有边防证,连里让我到团保卫股开临时通行证,进了保卫股就意识到着了道儿,连团串通故意为难我,从保卫人员的眼神和连长电话中的语音,明显感到自己被调理了,不敢发火还得陪笑脸说好话听任教训,答应补交照片办证总算过了关,在这过程中我认识了保卫股那个:不许动!我是马迪!马干事.
咱再提25团照的那一寸免冠,忘了什么原因,我光把底片夹在信中寄回了家.过了些日子父亲来信夹了一张刚洗的照片,把洗像的经过一说,我又哭笑不得了.原来家里看到邻居家的知青寄回的照片,能不盼我也寄回一张吗?好在两年多寄回了底片,一定又快又好地冲洗出来.离家很近的中山路两家相馆不去,偏偏送到滨江道东风照相馆,说那儿是甲级,洗得好.等一看小样,父亲对营业员说照片上人不对,人家又核对小票又察底帐没错呀,只能问照片上是您什么人,回答是儿子,营业员更懵了,爹能不认识儿子吗?肯定是工作失误,又不好承认,只能双方折中,父亲先拿了小样回家,让家人邻居们辨认,如不对照相馆再想办法.我们那大杂院当年谁家的知青寄回照片场面不亚于当今粉丝们传看明星照.可能两年体力劳动再加青春期发育吃白面馒头等因素咱也多少变了点儿,再加人们就这样,当爹的说不像其他人也符合着,还是母亲说像,但也没说是.她表态是洗出来,寄东北一张让本人看错没错.哎呀!这张生日照啊,怎么惹了事端?我来不及回信了,家里等我鉴定呢,我又在25团邮电局给爹发报:就是我.
离家两年多我忽略了家人对我的思念之情,那是一种矛盾在我心中解不开,比我早几年当知青的邻居从云南,新疆,内蒙,甘肃等地寄回知青照,他们的家长看着照片在流泪,在痛哭,这一心灵伤害对我太深,我不想让我的家长受伤害,但我能让父母们不想念远在天边的儿女吗?
为表示对那张照片的重视,我把它交到团保卫股马干事补办了边防证.至今知青不当了,身份的证明还在,那年我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