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前的除夕夜
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快到了，每到过除夕——大年三十，我就想起在黑龙江兵团六团，在大返城前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夜。
那是一九七七年冬底，七八年初，北国黑龙江冰封大地，和往年一样寒冷。春节快到了，连队里的知青大都回家了。老职工们都在置办年货，准备过年。我一人在家，无聊的看书。（七七年我结婚成家，妻子回津生小孩，我成了留守男士）郭三带着一股寒风拉门进来。
“大哥，明三十晚，我们几个没回家的到你家来过年。”
“都有谁呀？”我问他。
他点了棵烟，抽了一口说：“猴子和我，还有女生排二胖、小关和食堂的小华。”
“别的人呢？”
“都到老乡家去过年了。”
“你们怎麽想着到我着来呢？我这什麽吃的也没有？”我说。
郭三说：“吃的你别管，我们从食堂带来。我们几个都愿意到你家来，你和大姐都是知青，以前对我们北京的弟弟、妹妹又特好，过来陪你热闹。”
除夕哪天下午，我从酒房弄了二斤好酒，（连里自己烧酒）又买了两瓶色酒，两瓶罐头，我家还有从天津带来的花生，油炸花生米。猴子不知从哪弄来的猪肝，我又炒了一个肝尖。我正忙着准备，三个女将拿着食堂的炒菜来了。郭三和猴子也来了，还端来一盆冻秋子梨。一切准备就绪，除夕会餐开始了。
郭三说：“大伙都倒上酒，让大哥讲两句，致个开幕词。”
“行！行！大哥说说！”几个人起哄式的说。
“好，好，我说几句。”我说“感谢哥几个，姐几个到我家过年。尤其你们姐仨到来，我特别高兴。我祝你们几个明年一切顺利，早日办好关系回北京。”
大家伙一声“谢谢大哥哥了”，就喝了起来。几杯酒下肚，哥几个、姐几个的话匣子都打开了。东拉西扯，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段，我一段的说开了。
“我给你们说段老妖的事儿”猴子沾酒脸就红，边喝边说：“前些天机务排的老妖办关系，找指导员开证明。他怕指导员事儿多，特意拿了一条‘恒大’，你们猜指导员说什麽？”
“说嘛了？”我问他？猴子回答说“：指导员说‘老妖，刚打家回来，就带这烟？’问的老妖一大红脸，回去换了一条‘中华’，指导员才给开的证明。老妖回宿舍一顿臭骂‘X X X 我记丫一辈子，比屯迷糊还黑。以后养孩子也没屁眼儿。”
小关和小华问“他怎麽这样啊？他不也是天津知青吗？”
“哪都有不够揍的，知青里当头的不够的有不老少的。”郭三说。
“别提他了，咱们喝酒”。我说着带着大伙喝酒，吃菜。二胖也拿起了白酒杯，对大伙说；“今儿在大哥家过年，我特高兴，我也喝点白酒，我代表我们仨敬你们，敬咱们大哥。祝大哥大嫂快乐，明年和咱们一块儿返城回家。”
喝了酒我说：“谢谢你吧，我们怕回不去了，扎根边疆了。”二胖说不一定，让小华给你们说说内部消息。大家知道小华的父亲是北京某某部的大干部，于是就催她说说。小华说：“我一说，你们一听，不知真假。听说中央正开会研究知青问题，云南的知青闹事，把铁路都堵了。还有静坐示威的。我父亲来信说明年就会解决全国的知青问题。他不让我说出去，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别外传了。”
大家一听，高兴极了。郭三说；“来！来！来！喝酒庆贺，一人两杯，喝白酒，色酒当菜。”于是大家推杯换盏，又吃又喝。还祝我儿子快乐。我说孩子3月份才出世呢，祝早了。
大伙说不早，孩子在嫂子肚里和嫂子一起快乐。几个人边吃边喝边唠嗑，郭三和猴子还给大伙讲起了笑话和知青搞对象、谈恋爱的奇闻逸事。把我和三个姐姐逗的前仰后合，乐坏了。不知不觉，一桌菜、几斤酒都光了。猴子把化好了的冻秋子梨端上桌，大家拿着梨就一个字——吃。黑色的梨既甜又酸又凉，太好吃了。欢欢乐乐直到深夜。
返城前的除夕夜，我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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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0/1/16 23:58:00 [显示全部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