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兵团种麦子的连队实在不多。在瑞丽只有几个有水稻田的连才种一点儿,而且都没有坚持种几年。因为瑞丽的旱季,水确实不多。记得我们弄岛一队也种过小麦,但好像只种了一次,就再也没种了,像是收的比下的种子多不了多少,种也是白搭工。反正一天三顿白米饭,大家也都习惯了。不像刚到连队时,馋面食,每个星期天跑上七八公里路,吃一顿粘糊糊的甜的馒头。每年每个农工过年配给二斤白面,好像就是照顾我们这些北方来的知青。
记得我到营部后的第一个春节,由于男生就我一个北京的,一直与几个昆明同学的住在一起,过年总要包一顿饺子吃啊,于是我早早起来把四个人的八斤白面都和好了醒着,和他们一起把分的猪肉剁碎,加了一点菜(记不得什么菜了),加上酱油膏、姜、香油,就成了馅儿。他们几个因为从未干过,于是我就开始干上了,揉面、擀皮、一直到包,全套包干,就这样,我在里屋干,他们在外屋煮,从早晨开始一直干到下午近两点,终于将全部的馅儿都包完了,面只剩了一小块儿。我终于可以站起来活动一下,上上厕所。可等我回来,才发现将近七斤多面、一大锅馅儿包的饺子,竟然一个不剩,都吃完了。充其量他们四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了那么多呢?当时,我几乎要气疯了,要知道我可是一个都没尝啊。原来一个院子的人,就像凹字一样的三排平房,每排七家人,除了我们还剩二十家人,只有我是北方人,可能是饺子的香味吸引、还是我的几个昆明同学太热情、大方,反正是煮一锅,没一锅,到最后谁都没想到里屋干活包饺子的人还没尝到味儿呢。无法,只有将剩面揪成面片,拌上酱油膏,糊弄一顿了。
下午,全院子的人见到我,异口同声都是夸饺子好吃,真是闹得我有苦难言。这个年过的,别提多窝囊了。好在,晚上,全院子吃了饺子的邻居们都给我们端来了自己家最好的吃食,让我们好好地喝了一顿傣族的糯米酒。
又要过年了,当年那些邻居大多已经不在了,可是各家的菜:湖南人的豆豉鱼、贵州人的辣豆腐、保山人的回锅肉、傣族的酸帕菜、四川人的腊肉、……那味道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想念你们啊!老同志。
怀念你啊!多情的红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