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难忘1974（十一）

对于大山，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儿时在长白山下鸭绿江畔长大，加之在校期间总逃学，登山上树掏鸟爬水泥电柱，早已练就了野外生存能力了。离开了父母，乡下自然就成了我们的自由王国。

每年我们总得到数十里外的大山里去几趟（少则三两趟，多则三五趟，人多时有十几个，人少时也有三五个）。一则强化野外生存，二来游山玩儿水，熟悉植物打打猎捉捉鸟...

记得，人最多那次就是被大队书记关起来那次了。我们一行背着洗脸盆（饭锅）挎包里装着玉米面儿腰扎武装带肩上挎着枪（自制的近似半自动步枪）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向山里开进...（别说，还真有点儿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到达目的地后，挖坑垒灶埋锅造饭，拾柴的拾柴，洗菜的洗菜，和面的和面；把铝丝弯曲成蓖子状，铺上口罩布，玉米面儿和好后做成中空的窝头。（锅底里放着路上弄来的蔬菜如：土豆茄子毛豆之类，哈当然是‘拿来’的啦...）锅上面再扣个锅当锅盖（洗脸盆对洗脸盆）不一时就会飘出阵阵的贼性味儿...开饭了，大伙围拢在一起，筷子当然是木头棍儿。把煮熟的菜，弄碎放上点儿盐粒，美餐这就开始啦。碗就是锅锅也就是碗，那锅的边沿上还残留着很久以来洗脸时的痕迹。

稍事休息，就开始上山（自由活动），傍晚大伙重又聚集在一起，盘点着收获。山野菜，少见的草药，掏来的小鸟，打来的山鸡野兔，榛子山核桃很多很多...

夜里，把山谷平地里的高粱秸秆用它们的叶子相互缠起来就像人字架，两人一组脚朝外头对头顺着高粱地的垄沟躺下。枪口一律朝外，放哨的两人一组就近在露营旁边的大石头上，子弹早已上膛，恐惧的警惕的注视着每一个可疑声响。幽幽的大山静静的河谷，远近不时传来野兽和夜猫子的叫声，丛林里时常有蓝的，绿的，黄的亮光闪过。是幽灵？是魔鬼？反正，天上的繁星不在乎...

一天一宿的野外生存刚结束，就有既个生病的了，只好派两个身体稍好的陪着返回青年点儿。

当然采到的山货不能丢弃，得背着。减员过半，剩下这几个接续留在山上。第三天天气突变漫山大雾。平生第一次领略了‘云雨之情’，人在雾中雾在雨中？抑或是雨在雾中？身边翻滚的大雾把相距咫尺的哥儿几个弄得晕头转向，就连自己伸出的手指都难以看清...白茫茫的大雾，裹挟着让人难以致信的能量和速度，迅速渗透了人们周身的每一毫米皮肤！我们不能说话，一不留神就会喷云吐雾...

四野静得吓人，是天堂？还是地狱？天堂好像是白色的，可地狱难道也会是白色的吗？我们自打从娘肚子里出来，第一次感到了大自然是如此美妙如此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