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真烂漫
我的童年生活是在天真烂漫中度过的。那时候,我家的住址离天安门很近,仅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走到天安门城楼下。每逢国庆节阅兵式,军人那强有力的正步踢踏地面的声音,都能够有节奏地隐隐传到我的耳鼓中,群众游行振臂高喊的口号声,更是层叠不穷地在我耳中震响。
国庆节刚刚过去,我就开始期盼着新年的来临,等待着春节的除夕夜能够及早的到来,准备去那个特殊的场合里“施展才华”。就在这难耐的等待之中,我们也总会创作出一些让大人们始料不及的“小发明”来。当然,每一次的发明都会过早的夭折。随着“小发明”的蒸发,还会有更不幸的事情招致而来,那就是遭到了大人们的肢体训斥。我在这些孩子里面算是“幸运”的,不是我的家长不管我,而是他们离我太遥远。当时,正值挖水库成风,毛主席他老人家都去了,更何况城市小老百姓呢。也正因为我的二老去挖水库,所以把我放了鸽子“寄养”在北京军区大院的姥姥家,没成想,因此造就了一位“儿童兵工厂”优秀钳工。
与天安门相对而立的是正阳门(俗称前门),破旧的前门城楼与天安门城楼正好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那个时候的前门(正阳门)城楼可不像现在这样,清高傲慢的独立矗立在那里。而是被东西各两公里的破城墙相互牵扯着牢牢地抓住,一付亲密的样子与城门楼紧紧相连。东面是崇文门的城楼,西面是宣武门的城楼,这三座城门楼破旧不堪、摇摇欲坠,虽然城楼破旧无人管理。但是,这城门楼里和城墙上却是我们儿时的主要战场。
每当我们准备在城墙上捉蟋蟀时,总会随身带上一瓶水,不过是预防万一罢了。您还别说,这天还真用上了,当我们正在城墙上的破砖碎瓦下翻找着时。忽然,听到在城门楼的柱脚下响起了蟋蟀的狂叫声,我赶紧近前观看,并用探子(几根马尾与小木棍儿捆绑在一起)伸进蟋蟀洞中,要在以往蟋蟀早就蹦出来了,这一回可能是和我较劲吧,说什麽也不出来。没办法,只有拿出我的最新式武器和招数。嘿,水淹七军的办法还真灵,蟋蟀满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的从洞里钻了出来,跳到地面上后,只见它先抬头用蔑视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不服气地翘了翘屁股上的两根刺,接着又摇了摇头上的两条长长的灰褐色的触须,最后抖了抖沾在身上的水珠,便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我赶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纸筒,让蟋蟀自己钻了进去。这时,其他的小伙伴儿也都完成了任务,还各自给蟋蟀起了响亮的名字,“青头”、“乌龙”、“赤兔”。我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蟋蟀罐儿,在城墙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后,一会儿,“战斗”打响了。小铁子手持蟋蟀草,对“赤兔”加了一鞭,“赤兔”来势凶猛,张牙舞爪地逼近我的“青头”。“青头”也不示弱,连忙摆开架势,沉着应战。突然,“青头”身体一晃,可能是用水淋过的原因吧,“赤兔”趁“青头”不备,咬了它一口。“青头”勃然大怒,舞着双刀,竖起头冠,向着“赤兔”拍马而来。双方在“沙场”上奔、腾、翻、咬……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打得难解难分,还没等我看清楚,只见“青头”摇头晃脑一副得意的样子,“嘟嘟”的叫着,在它的脚旁还有一支蟋蟀大腿。再看,“赤兔”一瘸一拐的靠在蟋蟀罐子的壁上残喘。这时,小声子又把他的“乌龙”放了进来,“青头”高叫一声又投入到新的“战斗”中。
在城墙脚下还有一条杂草丛生,腥味浓厚的护城河,在护城河的北岸有一条铁路(京汉铁路),这条铁路每天都会有几趟货车呼啸而过,每当看着远去的列车遗留下的两根乌黑晶亮铁轨,那时的我们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美好愿望和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梦。
这两根铁轨是我们童年时代的第二战场,当时不知是谁的发明,利用铁轨与火车的车轮摩擦碾压制作玩具,虽然险象环生,却给了我们带来了心满意足的成就感。在这两根铁轨上我们创造出了无数的各式各样兵器,其中有长矛、利剑、大刀、机关枪、有时还会造出榴弹炮。不过,都是毛坯,需要进行深加工,才能一展多兵种的武器来。后来,“小小兵工厂”在不断的扩大,其他地区的小伙伴也纷纷地加入进来,制造出的玩具枪支是越来越多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好景不长”我的二老带着满身的泥土芳香,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北京城,我的“兵工厂梦”就此告了一个段落。但是,我们在这两根乌黑发亮的铁轨上寄托了多少无数的遐想和童年的欢笑啊。
大勐龙知青寨
2010、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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