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排水　（下）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排水　（下）
　　
　　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排水渠要挖二十米宽。有的用筒锹挖直接甩出去，有的用筐装了满满的，两人抬。挖的深了就甩不了那么高远了，班长放下筒锹拿过马洪信扁担，也没问人家同意不同意就说：“来！我抬会儿。”马洪信两手空空站在一边，后索性坐在土块上，在热闹非凡的工地上是那么不协调。
　　“哎！你怎么了？”
　　营领导巡视经过这里，见他一人坐着很显眼，便问道。
　　坐着的人不知该怎么回答，就那么低头坐着，只是希望领导赶快走。问话的人偏偏站着不动在等待回答。　
　　“他病了。”
　　“奥—。”领导转身走了。
　　解围的是北京女知青刘荣排长，马洪信心里那个美。其实他也不愿意坐着，那是要挨冻的。
　　用犁刀在地面划成许多方格，第二天就冻了二、三十厘米深，用撬杠把这一块块象水泥方砖样的冻土块橇起来，或背或抬运到上面去。木工老王会喊号子由他扶犁，几个人拉。
　　“同志们拉起来呀，一起呐往前走哇……。”
　　班长是天津男知青，他要求正言帮忙把一大土块搬到筐里，正言为难地说：
　　“我，我腰细！”
　　对方乐了：“哈哈！细腰。”
　　我是知道的。正言一米七八的个头，宽宽的肩膀，白白的、帅气的脸庞，他的右手腕有不易察觉的残疾。是小时候从二楼掉到石灰堆上，他没有哭，他很清醒，趴在地上直直地看着折成异样的手腕，他妈是医生，赶忙把他送到医院，他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以后提水总是用左手了。
　　正言还是一身孩子气，在连里时，饭后我俩去散步，在收割了麦子的地里他唱起了京剧，兴致高时还跳起了动作，看着系在后腰的棉帽一颠一颠的，我只是一个劲儿地乐，他跳得更起劲了。后来我去了抚远新建团就失去了联系。
这段渠是严格按照上级要求的标准用了二十天挖完的，营里有技术人员各连巡视检查。第二段为了加快进度就采用人挖与放炮结合用了七天挖完了，放炮是选在上班前或下班后工地没人的时候进行。早晨我们在上班的路上走着，路的冰面上隔一段就有两个圆，是歇肩时开水桶留下的，挑水人是连里的一个黑帮分子。大家说笑着，快到工地了。一声闷响，人们惊住了，是别的连在放炮。我们望着前面，这应该是一个斜炮，并且炮口是对着我们的。一会儿，头顶空中出现了无数大小的土块向人群呼啸着砸来，土块是有声音的，象电影里飞行的炮弹。接着是在我们前面二、三十米处一阵重重的落地声，嗵嗵的。幸亏我们没有提前几分钟出来。再看正言趴在一个大土块上，做掩蔽炮火状已经多时了，听到一阵轻笑，他知道危险已过，爬起来拍拍身上，脸上并无窘态，也许还处于惊恐中。
　　排水快要结束了，干得也更起劲，谁也不愿最后一个离开工地，各连都使出各自高招千方百计加快进度，炮越放越大。把硝酸铵放进大铁锅里加些柴油翻炒，炒干里面的水份，再用口袋装了，运到水缸似炮眼里。炸出的坑直径二十米，三、四米深，圆圆的，坑里布满交叉的纹路，象蜻蜓翅膀的那种纹。人们只需把散落的土块添进坑里，用锹铲平渠边，就算完成了。最后一段只用了三天。
　　从环保看，保持湿地的原生态比拓为耕地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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