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玉树地震的宣传暂时把西南旱灾的报道盖住,围绕着西南数省旱灾的讨论也被人们暂时忽视。但是西南大多地区的旱情并没有解除,更多地区的旱象仍在加重,并将长期威胁着我们这个十三亿人口的大国。近来我从许多有识之仕的文章中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并由此想到了当年的知青。
知青运动十年,我们从许多知青的回忆中都没少看到关于兴修水利的文章。是的,我们全国各地的知青,几乎没有沒参加过水利工程建设的。我们手上六层的老茧是修水利磨出来的,我们牺牲的知青有一半是在水利工程中。那时毛主席有句话叫“水利是农业脉”。 解放前由于连年战乱,我国的水利基础相当薄弱,解放后,我国下了最大决心兴修水利,为发展农业打基础(有资料可查)。
前年我们一批知青回到我们下乡过的盘锦,老书记、原县人大主任,离休老干部姜振海陪我们游览时向我们说:“看看这纵横交织的大大小小引排灌渠还都是你们留下的,每看到这些我就想起你们。”当时我们没有深刻领会老书记的话,只认为是出于对我们知青的思念之情。但是,我从近来一些人士对我国连年旱情的反思中,我感到老书记话中的另一层含义。
据有关人士调查,我国近三十年来,除了个别国家巨额投资的水利项目外,其它小水利基本没有多少投入。绝大部分地区现在吃的还是,三十年前有我们知青参加的(甚至是用生命代价换来的)水利工程老本,而且基本都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这不能不让我们这些亲身经历者感到悲哀。
我们那会修水利,几乎没有什么机械化,完全是靠锹挖镐刨、人背肩扛,靠血肉之躯去战斗的。炸药爆破是我们最好的现代手段,我们有多少青春的知青就是在这样的战场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每想到这些我眼前总免不了浮现出我的四营一连的连长于永宽,他牺牲在工地时才仅仅是下乡两年多的二十一岁的知青啊!而且那一次就牺牲了我们两个战友。
我记得,夏天时我们去修水利,一般不让女知青参加,为什么呢?由于夏天干水利工程,天气炎热、潮湿、蚊叮虫咬,不少知青身上溃烂。为了“轻伤不下火线,”大部分知青是赤条条的干活。我第一次在工地上看到这场面时我都惊呆了,但很快我也溶化在这样队伍当中。我不知道对越“自卫反击战”那些赤身坚守阵地的战士中,有多少人早在知青时就这样战斗过。
冬天干水利工程,是大兵团作战,所有知青不分男女统统参战。那零下三十度左右的天气下,荒郊野外、北风刺骨、站着五分钟就能把人冻僵,可每个男女知青头上都散发着热气,这是何等的干法?今天,有谁还干过这等活?
那吋国家穷,“外国佬”封锁咱们,中国没那么多外资。毛主席可能也从来沒想过要“卖房子、卖地”。但国家有限的钱还是没少投入到水利基础建设。尽管这样,投下来的钱,地方干部们还是坚持一分钱掰八半花。工地上没有老板,没有贪官,官兵一个样,走哪都是干。
我们出工没有额外收入,同样赚的是工分,有的穷队一个工分是值几分钱。出工最大的好处就是上级补助点粮食,我们能吃上饱饭,知青能给青年点省下点口粮。记得当时的高粮米干饭我一顿能吃满满两饭盆、外加一盒冻白菜汤,而且哪个知青也不差,你说这体力得是多大消耗?
出工住的就更不用说了,能就近住到村里那是幸运,农户里的“马架子”“仓房”铺上稻草我们都住过。离村子远时,我们就只好在野地里,找个背风地方,安营扎寨。没有帐篷,“马架子”、“稻草棚”也就只能挡挡风。有时一干十天半个月的,连衣服都不敢脱。晚上睡觉比干活还冷,武装得比干活还得严。
工地上,一顶破棉帽子干起活来还经常戴不住,每人一件漏着棉花的破棉袄,半开着怀、腰间扎根草绳。脚下一双填了稻草的破棉鞋,满身泥土。体息时大伙聚在一堆,互相送点身上散发“余温”给对方,就这样我们仍然是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用欢乐来排解劳累。
我们把一片片荒地、碱滩开垦成良田,把一条条给排水渠修到了每块地的田边地头。三十年过去了,我们当年那些英姿涣发的知青,已经年近花甲、有的“下岗”、有的退休。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三十年后人们吃的还是我们拼着命赚下那点“老本”!今天号召我们为早区捐款,我看有些人应该还帐!
国无农不稳、农无水不固。到现在我们该回头总结一下了,我们一个个豪华的大都市、一座座“亚洲第一”、“世界最大”的背后,潜藏着多大的危机?为了国家的安宁、为了人民的福祉。我们仍然需要发扬大寨人大战“七沟八梁一面坡“的精神、需要林县人民的“红旗渠精神”、需要我们一千七百万知青战天斗地的精神!这才是我们中华民族最本质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