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杜鹃 (滴血的杜鹃)
贫穷决定了她的悲惨的命运
一
刘几根儿大年三十失踪了------大年初二,刘几根儿的媳妇秀子在小火车站被公安抓走了------
一连串让人震惊的消息在小小的村子里风一样地传开了,刘几根儿的家成了凶宅,胆子小的人不敢从他家的院门前走,全村也没过好年。
破锣嗓子牛蛋满街地筛着他那嘶哑的嗓子,有声有色地白唬着此案的‘前因后果’,就好像他是个说书的先生,又好像他就在杀人现场:“别瞎吵吵啦——!都听俺的,那晚,天黑得就像黑锅底,风大得就像老牛哞——秀子瞪圆了眼珠子,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大菜刀,知道不——都磨了一整晌儿了,就这么——嘿!手起刀落那刘几根儿的小秃脑袋瓜咕噜噜地就砍下来了,鲜红的人血——噗地一声,溅到房顶上了,那老娘们也溅个满天脸花。”他用手使劲一抹,把鼻子眼睛都拉斜了,吓得几个胆子小的老娘们大叫:“该死的破锣牛蛋,你吓唬我们,姐妹们来——收拾这小子,看瓜——!”几个老娘们嘻笑着围住了破锣牛蛋,三下五除二解开了牛蛋的裤腰带子,把他的牛头按到裤裆里,用裤腰带一系,牛蛋就被捆成一个江米小枣的粽子,这回牛蛋只有牛头看牛蛋蛋的份了,他在裤裆里好声求饶:“好嫂子、好妹子——放了俺吧,俺可没白唬------都把刘几根儿下了汤锅了。”
刘几根儿不年轻,但也没老到吃不动、干不动份上,三十五六娶不上媳妇心气散了,地里的活儿也无心伺候了,庄稼稀稀拉拉的象兔子拉屎,野草比豆棵子还高,日子过得是老太太过年儿,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两个老的去世后,刘几根儿更像只没人管没人喂的野狗,饥一顿饱一顿,有上顿没下顿的,刘几根儿破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闻到酒星儿味馋得迈不动腿,又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气,家里头四角旮旯空空荡荡,耗子走错门也到不了他家,这个岁数还说不上媳妇,按村里的说法这就算是没着没落的老光棍了,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打醋买酱油了。
刘几根儿的大名叫刘宝山,上中学时因为头顶上的头发稀少,淘气的同学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刘几根儿”。他还因为人家叫他外号,跟人家干架了,被老师罚站两节课没让坐下,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长大后,村里的人照旧这样喊他的外号,除了领救济粮时村长喊过他的大名字外,村里都忘记他的大名叫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