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生活
二
次年春季,道口镇公社在全镇十个农业大队开展忆苦思甜活动。并要求写村史,出墙报。镇里还要检查评比。村支书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把村里几户资深贫农的家史汇集起来,用文学的形式取名《红太阳照亮程文庄》写了所谓的村史,又将各个的家史分开篇章出了墙报。结果我们村被树为镇里“忆苦思甜”活动样板村。同时我也有了个“写匠”的雅号,还常常被镇里抽去为各类先进典型们撰文立传,心里烦不敢言。
在村里的专案工作中,我是与人为善的。那些有点儿历史问题的社员解放前大多皆因生活所迫或当过几天擮匪,或被国民党拉去当几年壮丁,即使是村里的华姓地主也没有什么阶级性质的民愤。但也难免邻里家居矛盾。我主张公正客观地去给每一个专案对象下结论。因为他们都还有后代子孙......在那个“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年代里,这些子孙后代往往因前辈的历史污点而前程暗淡,难嫁难娶,更谈不上招工,参军,上学,提干。这些青年中也的确有非常优秀的人才!对此,我爱莫能助。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他们人生的不利因素降至最低点。我这样做,得到全村人的赞成和信任。所以村里的老人们,大姑娘小媳妇们,还有同代的男青年(包括知青们)都呼我“老师”,喜欢和我谈心,聊天。尽管那时我还是个不到20岁的女孩子,有的老人还把自家的家务矛盾告诉我,让我帮他们化解。事实上,我的话的确是管用的。
一次我和村里的华姓地主走对头,他小声对我说:“老师,您要早来一年就好了。”我问:“为什么?”他说:“我有一套祖传的脂砚斋批语《红楼梦》版本,前年叫搜走不知下落。若是今天,我定要送给你收藏的。可惜呀!”当时我一头雾水:“不就是一套《红楼梦》吗?”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了那书的价值,是怪遗憾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