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四十余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虽然岁月难忘也趋零星,但仍是几许珍贵,便强使自己忆起琐碎轶事杂乱谈及吧.
记得,那是第一次进入连队驻地,是在后半夜吧,月在中天.我们刚下卡车,立脚恍惚,就听得有谁已在招呼大家吃饭啦.闻声赶去,稀里糊涂到了一处似乎是高地且又觉得很松软的地界.当时有一位操着河北口音的人,一边说着:"是你们南方人爱吃的大米饭咯!"一边用铁勺在给早已放好在沙包上的每只碗里盛着饭.天晓得,当我拿过碗一看,还没等吃就差点没晕过去,这哪是什么大米饭么,粘黏糊糊干了吧唧,粥不粥饭不饭的,整个儿一碗"不叫饭"."呸!咯着我啦,怎么这么多沙子?"妈的,这也叫大米饭呀,叫花子也不吃的"几乎是在同时,不远处也隐约传来了一些女生的哭泣声,渐渐变成了忽高忽低的号啕.这在那个寂静而空旷的深夜 里显得好不悲凉.也许是受了影响,此时的男生也这一群那一伙地大开骂戒.我呆若木鸡似地傻傻地在原地闷闷地喘息着,茫然不知所措的一屁股坐在凉冰冰的沙包地上.看着荒漠高天的那一轮明月到是好亮好亮的,也许是白天那一场沙暴留下了些许"欢迎"的恩赐吧.但是那月光照耀下的不停躁动着的近远处的人影和不断传入耳际的哭叫谩骂声,着实令人心无着落难以安然.
那一夜,几乎谁也没睡,更没有人提出想睡.因为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怎样的房子和床铺啊____几张荆芭上抹上一层沙土就算是房子,几张荆芭下面顶几个立柱就是集体挤睡的床铺,一条几元钱的毯子,下面坠上几块石头,这就是所谓的屋门.天那,这是牲口棚吧?是我们住的?能住吗?这进旧社会了吧?大家几乎愤怒着趋于声嘶力竭.....
但不管怎样,第二天,天毕竟还是亮了,我们凭生第一次的艰辛之路就这样出门起步了,焦虑,彷徨,怒怨,痛骂,一切都是昨晚的事了.此刻,大家只能将这些归于沉重和默默的步履中,日后也只有向眼前的连绵起伏的沙海和沙海之中的盐碱荒滩发泄了.也许,我们的人生逃不脱该有这样的一种经历吧.
六团二连;绿洲沙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