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五湖四海东西南北大家谈 → [原创]再论“青春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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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再论“青春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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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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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再论“青春无悔”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9/6 13:57:00 [显示全部帖子]

 

     上山下乡运动产生了“知青”这个特有的名词,1800万热血青年被冠上了“知青”这个名词。超大规模的不合情理的迁徙,使这1800万知青远离家园故土,父母和亲人,开始完全陌生的生活。1800万个家庭陷入亲人离散的悲惨境地。



    全中国从北大荒到海南岛、从山东到新疆,云南、内蒙古,或是陕北、山西黄土高原和边境荒凉地带, 他们共同搭上了命运的列车, 经历过多少个生活的难关, 应付过多少挑战,他们要面对陌生环境、寂寞疏离、求学无望、体力劳动、饥饿寒冷、土皇帝的压制、爱情失落、回城无期等挑战。其中大部分回到渴望已久的家园,还有人没能回来,有的永久的留在了他们的第二故乡,也有一部分因种种原因生活在他们不情愿选择的地方生活下来。但他们都逃不过一个共同轨迹:荒废学业,离城流放,面对一连串的挑战。最终回家或回不了家。


    一代学生中断学业,远离自己的故土、家庭,下乡从事农业劳动,这在中国近代史上是不曾有过的,在其他国家也是见不到的,空前绝后。这就使一代人的经历打上了特殊的印记。他们的命运落差之大,悲欢离合故事之多,除了战争时期,其他年代的学生无法相比。虽然,知青中有一部分被推荐上了大学成为工农兵大学生,但毕竟属于少数。多数人因为这场运动,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一代人想读书,却没有机会。他们只好以社会为大学,以广阔天地为学堂,为自己的生存而劳做,一年到头只挣那么一点工分,甚至都养活不了自己,还要回家向父母要钱。


    在陕知网上忆南大姐在我写的“论‘青春无悔’”一文的回贴很有代表性:“记得有一次我们在田间劳动,许多高中生凑在了一起,有一位发感慨说:“如果咱们能正常上学,咱们这些人中一定会有科学家、文学家、画家、各种家、省长、市长、各种长------”,这话听着有些狂妄,可是谁也没有反驳,那一下午大家都没劲干活、一直坐到下工。经历过这种命运的知青只能是无奈、无助,谁还去喊无悔呢?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青春尤其宝贵,谁人不动情啊。”


    一位南方下岗的老三届知青,说起“青春无悔”。他粗着嗓门说:“那都是屁话!他说:“千把万的知青,有几多过得自在的?有几多实现了自己理想的?就那么几个发了财的人,升了官的人,运气比别人好的人,觉得有点耀祖光宗了,在那里“鬼做”(武汉话指假模假式的意思)。生怕上千万过得不怎么样的知青不晓得他正走鸿运。叫他下岗,叫他退休,叫他找不到工作,上街拉板车或者痞着脸求老板打份工,看他还会不会说青春无悔。我要是不下乡,会落到今天?几多像我一样的知青,因为下了乡,中途辍学,到现在是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要本事没本事,思想观念还正统得不敢干一点出格的事。人都被毁了,还谈什么“无悔”?”他说话时显得很义愤,偏激自是难免。但却不无道理。


    由于学历的劣势,使老三届知青如今在社会发生转型,引入市场竞争机制之后,又成为最先下岗的一群人。在舆论中最容易听到是功成名就的知青讲述劫后辉煌,而不容易听到知青中的利益受损者述说的不幸。其实,沉默者才是大多数。他们小时候生活在国家的困难时期,青少年成长在“文革”的政治局面动荡的年代,由于时代发展的需要,“下岗”又成了他们大多数人的唯一出路!


    在全国近1800万知青中,部分人是幸运的,当官的,学者,出国的,富商。当然这些和个人努力是分不开的,同时必须承认这里也有幸运之神的功劳。但在经济上的拮据、精神上的失落、肌体上的痛苦、心灵上的创伤的老知青们却是太多太多。他们可能难以获得荣耀和舒适的生活,因为他们是失败者,是牺牲品!与“劫后辉煌”的人相比,更多的人是普通的人,非常普通的人,甚至是有些悲惨的人,他们的总体状况低于任何一个年龄段群体的平均水平。其中最突出的是那些下岗和内退的工人。几年前,一位国情专家在分析中国失业问题的文章中一开始就指出,中国有两次失业高峰: 第一次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第二次在90年代后期,其中利益受到最大、最直接伤害的“是那些曾经有过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经历的下岗职工”。回到城市的大多数知青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边缘化了,他们在自己的故土上成了外人,看着大街上私人轿车的奔流,看着拔地而起的新型住宅,既无奈,又无助。


    他们把青春留在了农村,花样的年华,黄金般的时光,留在了祖国的广阔天地里!这一代人献出了与共和国同在的青春!没有了青春,没有了文化,甚至没有了健康。他们在农村少则干了3—5年,多则干了7—8年,10多年,更有许多至今也没有回来,永远生活在那里,甚至已经长眠在那个广阔的天地里。

    知青生涯是我们的磨难, 也是中国的磨难。还有一些知青,因为出身不好的“原罪”而遭受到毁灭性的惩罚,招工.招生的择优录取,从根本上把他们排除在外,他们的命运更为坎坷。当他们用羡慕的目光欢送着高高兴兴离去的朋友时,他们心灵上的伤痛有多沉重,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感觉到。


    那些永远留在农村的知青,他们活得更沉重,沉重的到了以至于不再能感觉沉重的分量。现在又有多少人能记起他们,真正的帮助他们呢?留给他们的仅只是只言片语,想不到历史大潮会把人冲得那么远,那么七零八落,一些人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对于这种命运的沉浮他们有没有怨?有没有悔? 有没有恨?


    当“理想主义”的光环被剥开之后,我们看到的是一群群血肉模糊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心灵。一个名叫包庆生的知青,因为揭发康生被判二十年徒刑。队长用带刺的铁丝抽他。他胡子长得老长,浑身流着血,仍然昂着头,叫骂不绝。监管人员手持大棒抡他,给他上夹刑,戴“苏秦背剑”式的背铐。他的胳膊残疾了,腿也夹烂了,卧在屎尿堆里,依旧叫骂和抗争。铮铮铁骨的汉子后来被判处死刑。这样“先知先觉”的知青究竟有多少呢?他们因为提前醒来而失去了生命。全国一共发生过多少迫害知青.吊打知青的案例数的清吗?这些案例如果没有到甚至要影响到整个上山下乡运动的情况下,中央会下令彻查吗?会出台一系例的政策来改变知青们的状况吗?


    有多少女知青遭到了残暴的凌辱、奸污和虐杀。即便是知青与知青之间,也并非全然是纯洁无瑕的“战友关系”,他们之间的争斗并不比工人农民们“温柔”。许多知青与家人之间,也再没有基本的血缘纽带和亲情,出卖与仇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滋长着,正如一位出卖过父亲的女知青所说:“那是一个怎样荒诞的年月呵,鼓励告密,鼓励出卖,鼓励自我揭发,还要敢于‘刺刀见红’,直至颠倒一切卑鄙与崇高,一切谎言与真实,一切是非的常识与逻辑。”这样的时代,居然还有人要将其“审美化”,我不得不再次重复我的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远远大于人与狼、人与猪之间的差别。


    当知青们仍在农村和兵团的时候, 回城是他们的最大愿望。回城了, 生活安定了, 往日的焦虑已不存在了, 此时此地对彼时彼地的看法, 亦随之而改变。往日的炼狱, 甚至会被视做今日成功的条件。说什么‘青春无悔’一代人所牺牲和浪费的整整一生的时间和生命, 竟然能用如此空洞虚假的豪言壮语,强颜欢笑地一笔抹去吗?


   我们返城时只有一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急切心理,走得那样迫不及待,那时没有人想到那些“父老乡亲”,更没有人想到包一把“第二故乡”的泥土。老婆丈夫不要了,儿女成了孽债,“家当”弃之不惜,当了兵团和当地领导的甚至官也不要了,这块土地上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那时的知青精英们能喊出“青春无悔”吗?


    上山下乡运动的生涯让知青们饱受煎熬和痛苦! 一付付沧桑的面孔,一个个疲惫的身躯,一双双深沉的眼睛,一对对勤劳的双手,一颗颗聪明又善良的心!四十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他们从风华正茂的少年走到今天,化成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人生,而现在又面临着风烛残年。四十年来,他们只有默默地无奈 上世纪68年开始的“上山下乡”运动,对于“知青”来说,是一个人生的起点也是一个重要的人生体验。40年过去了,对回顾这个特殊年代的特殊经历来说,很多人不愿意去回忆,因为有太多的痛苦和心酸。荒废了宝贵的青春,破灭了美好的理想,动摇了生活的信心.所以就忌讳,就敏感,就回避。   


    过去与现在之间, 有时间的距离, 有空间的距离, 有个体情况的差异, 使得某些人从如今看过去, 重新组合当时的情景, 有了优势。道路走到这一步, 回看过去, 那时的行为就有了目的性。比如, 没有挑过二百斤的经验, 没有当时在白毛风下追赶羊群的经验, 没有当时挑灯夜战, 今天怎么可能应付千头万绪的工作量, 怎么可能在海外打工时应付种种困难? 所以, 成功者得出的逻辑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劳其筋骨, 行弗乱其所为。于是, 就有了青春无悔, 劫后辉煌。于是,过去的磨难就是锻炼, 自己就成了火中飞出的凤凰。这种想法不是孤立的,于是有了吃得苦中苦,方得甜上甜的理论, 以证明我们是经得起考验的。


    例如一个当了军区政委的前知青说: “如果没有老三届的那段生活垫底, 哪能吃得下这么多苦, 也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一个任职于南京军区政治部文化部的前知青说,“少年怕顺境, 中年怕闲境。如果说我走上社会的这些年对社会还有益, 那么, 我就该向包括叉田鸡在内的前二十年深深一鞠躬……感谢生活。”知青成功者的故事中, 苦难的部分往往被当做通向最终目标的阶梯。此时此地的成功是战胜彼时彼地的考验的证明。问题是这样的成功者毕竟是少数的,压在金字塔下的有多少数的清吗?


    在全国近1800万知青中, 部分人是幸运的,当官的,学者,出国的,富商。当然这些和个人努力是分不开的,同时必须承认这里也有幸运之神功劳。但在经济上的拮据、精神上的失落、肌体上的痛苦、心灵上的创伤的老知青们却是太多太多了。他们可能难以获得荣耀和舒适的生活,因为他们是失败者,是牺牲品!与“劫后辉煌”的人相比,更多的人是普通的人,非常普通的人,甚至是有些悲惨的人,他们的总体状况低于任何一个年龄段人群的平均水平。其中最突出的是那些下岗和内退的工人。几年前,一位国情专家在分析中国失业问题的文章中一开始就指出,中国有两次失业高峰,第一次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第二次在90年代后期,其中利益受到最大、最直接伤害的,“是那些曾经有过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经历的下岗职工”。回到城市的大多数知青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边缘化了,他们在自己的故土成了外人,看着大街上私人轿车的奔流,看着拔地而起的新型住宅,既无奈,又无助。


    知青群体的不幸还不限于那些最显眼的、在下岗潮中首当其冲的人,更主要地体现在他们的主体在生活道路上不断遇到的挫折和无尽期的低质量生活。当中央果断停止上山下乡政策,为知青返城打开闸门时,那些以为己经结束了困境的人,马上又面临新的困境。不错,国家开始实施新政策,社会生活逐步恢复正常,但历史细账却无法细算和补偿。高考恢复了,择优录取是公平合理的,但那些刚进初中就遇到“停课闹革命”,在泥土中滚了好多年的人,面对高考这一天赐良机则有苦说不出来。能去上学的有多少呢?当然有不思进取的,但也有努力了可因为名额有限被挤下来的。毕竟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不是每一个知青都能挤进去的,同时并存的还有使用各种手段,人情事故,甚至牺牲色相。我国从70年代末期在许多大城市改革招工方法,实行考试择优录用,但这种进步措施对于因“文革”和下乡而荒废了学业的知青,那些病退、困退返城的知青,他们的生活,思维的方式还没有从插队的意识中调整过来,还没来的及完全的融入这个社会,就要面临被挑选。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道难过的关卡。而且那个时期风行走后门,回城的知青们又有多大的能量呢?他们在关键时刻错过了一趟班车,后来就趟趟被落下。


    知青成功者,肯定的不是上山下乡, 而肯定的是自我。苦难的部分往往被当做通向最终目标的难关。此时此地的成功是战胜彼时彼地的考验的证明。


    历史是一代一代人创造的,每一代人都必然有一部分人走向金字塔的顶端。这是历史的使命,这是个人努力的成果。如果仅仅因为当过知吃青过苦就能走向辉煌,那么一千八百万知青都吃过苦受过罪,为什么没能走向金字塔的顶端呢?如果因为今天的成功而感谢知青生活的苦难,那么今天的比尔盖次应该感谢谁呢?二次大战横扫欧洲的巴顿将军一出生就是贵族家庭,并没有经历过磨难或是知青的苦难,不也在二战中历经磨难走向辉煌吗?世界上成功的例子比比皆是,难道都要感谢苦难吗?走向金字塔的顶端其中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因素,个人的能力起着决定性的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得到了命运之神眷顾。如果他们不曾当过知青,有可能官位比今天这要高,有谁敢保证当军区政委的知青的父亲不是军队的高官?


    成千上万的知青如同被送进了一个当铺、一个实验场、一个集中营。当我们看到今天的志愿者,带着优厚的条件和无后顾之忧的政府的许诺走向穷乡僻壤,在待遇不菲和公平的社会环境下,在“边远地区”能够坚守一年以上的都凤毛麟角,这就很说明问题。因为他们有了逃避苦难的权利。而我们经历的是一个在今天的青年看来不可思议的时代,是遭遇了残酷的剥夺还不能呻吟的时代,而且这种剥夺一直延伸到改革开放的下岗或失业,并祸及我们的后代。如果我们是今天的志愿者、是些向贫下中农或者别的什么人拜师学艺的学生,我们会受到如此彻底的剥夺吗?


    1800万知青原本应该是国家的一笔财富。这笔财富有多大?最直接的算法,就是国家从49年建国算起,投入到这一千多万人身上的教育费用。这已经是个一想就让人脑袋膨胀的数字。如果再从世界发展的机遇角度去看,那又是一种令人痛心疾首的事。这种对国家财富的挥霍,称得空前绝后了吧?而对视为国家未来的青年人权利的剥夺和践踏造成的伤害,可能是比经济的影响更深刻和持久。


    “青春无悔”其实是空洞的慷慨激昂与自私执拗的口号,是把苦难变成浪漫的改写。有人说:没有“上山下乡”运动,就没有知青们今天的成就。这种说法似乎在暗示:知青们为了今天的成就,应当无条件地感谢“上山下乡”运动的大恩大德。如果上山下乡完全是自己的安排,而非权力之强迫和诱惑,当然无所谓。但有多少人是真正自愿的呢?即便是当年的自愿者,如果真的能把青春找回来的话,他们还会喊着口号满怀着激情,唱着歌儿一无返顾的奔向农村吗? 自己的尊严受损,权利受到了伤害,别无选择,还要无悔?那真是要有点“雅量”才行。


    知青生涯就等于是知青的青春经历。知青们不愿意轻易否定自己生命中的这段难忘经历,哪怕这段经历是被动造成的,是满怀着痛苦的。知青们还是把那块还带着血色的伤疤,稍稍修饰一下,将它变成了鲜艳的花朵来怀念。所以‘青春无悔’这样空洞.执拗口号就有了一定的市场,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知青所利用。可是一代人浪费的青春和时间,就能用如此空洞虚假的豪言壮语, 强颜欢笑地一笔抹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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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今社会上没有人会去纪念“大跃进”多少周年,没有人会去纪念文化大革命多少周年,没有人会纪念“五七干校”多少周年,因为这些运动是祸国殃民的。倒是知青们在纪念“知青运动”多少周年,知青人还在,知青们的热情还在。而且纪念“知青运动”多少周年的,都是知青运动的直接受害人---知青自己!看来倒有点像中国人为了不忘国耻而去纪念“九一八”。但又不像,一个是恨,一个却是爱。甚至有的高论觉得此法不失为培养人才的一条道路,换个角度;假如有人说如果日本占领了中国,中国就会像日本一样富强一样。你一下就会觉得其丑陋起来。


    “无悔”是对自己个人的选择的一种反思,可是当知青却不是知青们自愿的选择,虽然有不少人是自愿的,但要对自己被剥夺的青春表示无悔,除非是继承了那个时代所培育的扭曲的意识形态。当那些丢盔卸甲回到城里的知青“精英们”,几年以后喊出了“青春无悔”的豪言壮语时。他们已一扫昔日的那副狼狈模样,巳经是豪气冲天了。他们都已结婚成家,人到中年,各得其所。那一场曾被视为劫难的梦已被岁月过滤了,罩上了今日的光环。就像我们的后代,用那令他们神往的大串联来理解昔日文化大革命的浩劫一样。所不同的是,他们用的是想象,而知青“精英们”却是背叛。


    老知青们聚会时大家欢快地交谈着,和当初在旧城相聚一样愉快,但那青春的美丽却永远地消逝了,他们就像一群没有开过屏的老孔雀,在追寻那争奇斗艳的场景。在有些人眼里,昔日的苦痛早巳抛至身后,甚至作为炫耀的资本来谈论。


    那些知青“精英们”是用忘却青春的办法来喊出青春无悔的,他们是用“戏说乾隆”的手法来戏说我们的过去。他们不是英雄却装作英雄来炫耀自己的伤疤。他们又像在刻意的粉饰和掩盖着什么,其实他们要粉饰和掩盖的是那时类似乞丐的肮脏和屈辱。设想一下如果乞丐们后来也像知青一样体面地做了人上人,他们也会高喊乞丐无悔吗?


    李先念说:文革以来城镇知青下乡一千多万,而国家又从农村招工进城一千多万,花了三百亿,买了四个不满意:知青不满意,家长不满意,农民不满意,国家不满意。胡耀邦说:上山下乡是“一举两害”,既害青年,也害国家。林彪说:知青是变相劳改。专家学者说:农村人口向城市转化,才是文明社会发展的趋势。


    铁的证据巳经证明上山下乡运动是错误的,古代有每年用一对童男童女祭天地、鬼神的罪恶风俗,残酷的是,这是整整一代童男童女,做了文革政冶上的牺牲。当父母看着他们的孩子带着天真的乐趣手舞足蹈地走向祭台,巳经痛苦地感到这是一个不需要人性的时代。今天国家提出创建和谐社会,那么我们就用和谐社会的标准,和人性化标准来衡量上山下乡运动,你还会去怀念他吗?你还会喊出“青春无悔”的豪言壮语吗?


    1991年, 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的部分四川知青为了纪念赴滇支边20周年, 在成都举办一次大型的图片回顾展。他们给这个展览的大标题是: “青春无悔”。标题的旁边,还写了普希金诗句:“一位俄罗斯诗人说过, 一切的痛苦都将过去, 而过去了的, 就会变成美好的回忆。”对于这个论调, 邓贤激烈反对。他说:“我不禁对这位俄罗斯诗人的话产生了某种本能的怀疑: 如果一切过去了的痛苦都不成为痛苦, 那么犹太人对于二次大战, 中国人民对于南京大屠杀, 日本人对于原子弹, 他们会将那场恶梦变成美好么!?”

 
   当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举行了在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五万人的大罢工时,当要求回城知青太多,那些平时把公章视为生命的领导们竟然把公章吊在那里任其随便盖时,有个知青坐上回城车时,被抛弃的亲生骨肉抱着妈妈不撒手,作为亲生父亲竟然一脚将自己的女儿踹下车时,怎么没有一个所谓的知青“精英”站出来高喊“青春无悔”呢???


    对于“青春无悔”的说法,有过知青经历的作家颜纯钩感到无法接受,他反问道:“当然,没有二十岁,也没有五十岁,但没有上山下乡,我们不是应该读更多书吗?不是应该有更好的就业机会吗?我们不是可以少吃更多苦头,有更安定的生活、更理想的家庭吗?山西知青作家李锐看了一些知青回忆录之后,深有感触。他说:“看见我的同伴至今还有人躺在浪漫的怀抱里‘青春无悔’。心里翻涌着的,不是愤怒,也不是鄙夷, 却是一言难尽的悲哀。


    我本人不同意“青春无悔”这样的词汇,因为它混淆了基本逻辑推理的观点。如果说知青时代丰富的“人生经历”是知青们今天功成名就的前提,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追问:难道一个被殴打的受害者就应当对殴打他的凶手感恩戴德吗?只是因为凶手的殴打让他今后承受击打的能力提高了吗?


    问题的关键是: 无论是成功者失败者, 都不应容忍强制的流放。别的不说, 单从践踏人权来看, 上山下乡运动就应该否定。咒诅不能回城的时候, 若不质问迁移自由的限制, 不是缺乏见识, 就是麻木不仁。如果某些知青仅从个人的得失来评价上山下乡, 不免有所偏差。有多少得益者,有多少失意者,不用算大家都很明白,四十年的时间将一代人的一切苦难全部淘洗的干干净净,可能吗?


    有些长期以来掌握着知青一代的“话语权力”的作家和名人,对知青的生命历程作了精心的篡改,也对年轻一代进行了可怕的误导。他们不反思,也不忏悔,坚持为当年的“理想”辩护。他们打着“真实”的旗号掩盖着真实,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歪曲着正义。他们的文字遮蔽和改写了那些最血腥、最残酷的历史章节,他们留给后人的是一批虚构的、错误的素材。他们真的感到“青春无悔”吗?那只能说明他们太愚昧,或者他们只是在口头上说自己“青春无悔”那就更糟糕了,他们居然冠免堂皇地说谎!


    我们会对苦难中的一丝温暖永志不忘,尤其是视我们为“人”的父老乡亲,就像难忘我们在幸福中遇到的劫难一样。可是我们不能以此来掩盖那一段生活的真实经历。从另一个角度说,我们是带着那个时代的伤害和屈辱的烙印过来的。今天不管那段落魄的日子跟那里的风景被描述得多么美丽,恐怕没有哪个知青会把他的儿女送回到那个真实的过去或今天。


    “青春无悔”本身就是一种伤痛的呼喊,是触摸着一块疤痕在忸昵作态 ,是曾为自己牵肠挂肚的父母和亲友那份付出所表示的轻贱。我们还要让文明来一次倒退吗?让你的儿女再重蹈覆辙吗?今天我们看到的是一种人性的回归,看到一场丑陋的化妆舞会的结束。这种思想的解放,正是后来知青在城市生活中有令人瞩目的优点的根源,可它偏偏是对“再教育”逆反的结果,我们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再当知青。我们宁愿不要知青的那些被称道的优点,也不能再让我们的儿女遭受那种扭曲和强迫接受的那种不平等的生活。我们希望他们真正获得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利。


    假想如果今天再出现上山下乡运动,那将是一场怎样深刻的悲剧。首先是民主自由的思想已不只是百姓所认同,宪法给予的人的权利不只是被少数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社会的发展在等待着一代又一代青年受到良好教育的成果。如果要毁掉这一切,那简直就是一场屠杀。我们设想一下,要真的这样做,那会是怎样的一场浩劫。如果事情仍然像过去一样捉鸡捉鸭般搜遍全国,然后像驱逐一群绵羊一样,让那些80后90后们到农村去接受再教育,我们看到的将是父母放弃城市所有的文明,陪驾着自己的独生小皇帝,来一次有去无回的悲壮的远征。琴声再也不会响起,所有的期待成了泡影,他们的父母会比我们的父母苦痛苦得多,因为他们更懂得自己的权利,而这种权利又遭到更赤裸裸的践踏。在同样的结果面前,认为应该这样与不应该这样有着根本的不同。就像对同一种行为看成罪恶与非罪恶的反应决不会相同一样。同时更勇于捍卫自己权利的新一代人,必将与那种逆潮流而动的运动,展开一场悲壮的搏斗。


    当我们通过苦难、挣扎,又支离破碎地捡回我们被剥夺的权利和尊严时,别人和我们一样会奇怪,为什么我们没有像憎恨甚至抱怨一个劫取了我们一个不足道的钱包的小偷那样,去对待那些掠夺了我们青春和权利的运动,反而送出了“青春无悔”这样的秋波呢? 鲁迅说过:中国的老百姓一直在“想做奴才而不可得”和“暂时作稳了奴才的时代”间熬煎。如同隋末战乱中得以苟全性命的草民对贞观之治下的顺民说一句“你娃知道我们这一辈是怎么过来的吗?”那么“青春无悔”的词句还是成立的!

    对于那些当年自愿去插队或去兵团的精英们来说,不用说今天的眼光和人性化标准来看,即使在当年只用简单的思维方式想一想,也能发现他们同样也是受害者,他们是在政冶诱导下的牺牲。国家为了能够顺利实施上山下乡运动,推出那么多的口号,正在处于青春期的热血青年们没有上当的才是怪事呢。可悲的是这些政冶的牺牲们,本能上非但没有感觉是可怜的行为,还用鄙视目光看着那些未曾上当的觉醒者。更可悲可怜的是,时至今日他们还在自毫的以此为荣,来炫耀他们曾是光辉的牺牲。


    在那场人鬼不分的运动中,是个政冶口号满天飞的年代,上当者大有人在,但经过文革后的反思都已番然悔悟,唯有在错误的年代所产生的错误的运动“上山下乡运动”中,那些被错误政冶口号所诱导的自愿者们至今还沉寖在自我陶醉中,言必曰:“我是自愿去的,为了国家分忧解难甘愿牺牲”。上山不乡运动是错误的,己是铁证。在被中国人民所唾弃,所痛恨的文革运动中,被错误的政冶口号煽功的上当者无不痛心疾首,可是为什么同样是上当受骗,唯独那些知青自愿者们时至今日还引以为荣呢?他们不更可怜,更可悲,更可恨吗??


    知青这个词汇如同一个标签, 把这一代人紧紧地绑在一起, 形成了一个共名群体。从他们上山下乡的那天开始, 不用入会, 不用宣誓, 只要互相交换姓名、下乡地点, 就心有灵犀, 彼此认同。他们的共同身份和共同经历, 深深地影响着他们的心态, 并因此而形成一种情结“知青情结”。因为他们有着人生的同感,那段生活给他们的烙印太深刻了, 以至对他们后来的人生道路, 有着最直接的影响。有一天他们都老了, 七十、八十、甚至九十岁, 白发苍苍还拄了拐棍了,陌路相逢时他们仍会因为都是知青相逢而显得亲近。这就是知青情结,是一种集体身份认同,因为有着共同的经历而相近,这是一种情结的体现。知青一代人经历了苦乐年华后是知青情结把他们团结在一起,共同度过他们的余生。


    文革结束了,邓小平同志客观的分析了文革,也客观的分析了毛泽东的错误,邓小平认为毛主席的过与功是三七开,毛主席是人而不是神。可是时至二十世纪的今天,竟然还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用六十年代甚至五十年代的理论和腔调来评论今天的和谐社会,来训导知青们。其实他们的用心谁都明白,用句他们所神往的年代的语言来说就是:拉大旗,作虎皮。有一个寓言: 一头驴驼着圣经,走在大街上,大家都恭恭敬敬的顶礼膜拜,于是这头驴就飘飘然了,等它卸去圣经又走上大街,发现竟然没人理会了,于是它就高叫了起来,于是被牵它的主人狠狠的抽了两鞭子,骂道:“你以为你是谁,驼着圣经你是头驴,不驼着圣经你也还是头驴”。
   
苍狼向月
200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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