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你推荐的文章我看了。总之,一种感觉:压抑。 还记得在千钢矿山三团那个连队出的事故吗?一位兵团女战士,我的老乡,浙江平湖人,就是在采矿作业时,矿石坍塌给压死的。多年轻呵,二十刚出头。洪凤舞拍着大腿喊:“可惜了,刚开花,还没结果呐。” 上海兵刚到时,我正患急性肾炎在师部医院住院。我最怕走近神经科的病房。一个个十八、九岁的孩子,痴痴呆呆。有的面对墙壁,喃喃自语;有的不停地挥手傻笑…。我真不懂,来兵团前都经过体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精神病患者。不可否认,兵团某些人极左的做法,确实是对人的摧残。 二连那么多年风风雨雨,干得又都是危险的活。炸山采石,制坯烧窑,恁没出过人命,也真要谢天谢地。险事不少,发生在我身上就好几起。那时干活总是干了再说,谁也不去考虑后果,万一…。单纯,热情,是这批年轻人共同的特点。 我从没跟父母说起过这些事,一直到93年的除夕,一大家子围坐一起吃团圆饭。孩子们不知怎么对“上山下乡”发生了兴趣,缠着问这问那,我这才把自己身历的险事说了出来。父母惊呆了“你以前怎么从不跟我们说?”“说这些干吗,只会让你们担心。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们身边吗。”是过去了,但这些事已深深地烙在脑海里。有人说苦难经历是人生的财富,但我的心头有种涩涩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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