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自传体）璞玉浑金---疾风中的草2(征文)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疾风中的草--2

（童年的记忆）

从一九六零年到一九六二年的三年自然灾害，中国人民的生活真是太糟了。同时苏联援建的256项工程也停建，并撤走了专家，并逼中国还债。据说中国发往苏联的苹果都由苏联方面用特制的圆圈衡量，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使原本艰难的中国人民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依据当时的现状担任国家领导人的刘少奇推行工业关停并转，农村实行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的政策。（后来在批判刘少奇时称大砍合作社）通过实践，这一政策对国家摆脱困境走向正常发展轨道起了重要作用。通过这一系列调整，使人民感觉到生活逐渐地好了起来，国家的经济也有所好转。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之后的一九六五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刘少奇被选举为国家主席。
   一九六零年沈阳县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四个郊区（即于洪，东陵，苏家屯和新城子。）父亲被分到新城子区。为了解决生存问题，各单位各部门都想办法建农场。他们单位也在新城子公社王驿大队东南闲置的荒地上建起农场。（窑地）父亲被派到那里做场长工作。
　　六二年的夏天，我同父亲坐火车来到新城子。下火车徒步十几里向农场走。乡村的道路泥泞，路边的野花盛开。我不时地采摘着野花边走边玩儿。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催促我快走。我的鞋都被露水湿透了，脚在鞋里很滑。就在前面不远的土路上有挂马车走过。看到马车我确实感到新奇，这种马车我从来没有见过，那车轮是木头制成，轮边包着铁圈，轮边分布一排排铁钉。这也许是在这片黑土地上先人留下的专利发明吧。（这种车现在根本看不到。）
   到了农场，我同父亲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木板床。墙上挂着一部老式拨号电话机，这种电话机只有在早期的苏联电影里才能看到，木制的机盒，听筒挂在旁边。
   农场里有三十多个工人，做饭的是位山东姑娘大约有十七，八岁。父亲让我叫她张姐。张姐很爱说话，但她那山东口音我却很难听懂。张姐称父亲为大叔，而不叫场长。张姐是跑盲流来到东北的，是父亲收留了她。由于没有文化只好安排她为工人做饭。父亲告诉她；“没有文化是不行的”。工作之余父亲就教她学习写字，渐渐的她有了些文化。若干年后她成了区政府托儿所的所长。
农场里养了几十头牛，放牛的工人姓金，父亲告诉我叫金大爷。每天我都跟金大爷赶着牛群到荒地里吃草，我跟在牛后扑捉那些被牛惊扰的青蛙。农场内有一个闲置的油漆桶，我就用它来装捕到的青蛙。我每天都能捉到十几只青蛙，看到桶里的青蛙越来越多，我心里也非常高兴。
   一天我同金大爷到窑地放牛时，当我走到砖窑门口看到砖窑口顶上有个燕窝，一点点泥垒的象个癞蛤蟆。以前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就喊来金大爷，让他看看这是什么。金大爷就用放牛鞭子捅了一下，这燕窝一下掉到地上，一枚燕蛋碎了，蛋黄流了出来。金大爷看到这后悔地说：“我抱着你用手掏就好了。”油漆桶里的青蛙很快就要装满了，就在我要回家的前一天夜里，不知道是谁偷走了所有的青蛙，让我的所有劳动所得付之东流。
父亲在农场里为人和善，所有的工人都很尊敬他。记得有一次一个工人在铲地时，铲的不彻底，铲下的草没有铲倒。父亲当时什么也没有说。等到别人都不在时，才把他叫到办公室，并把我也赶出屋，指出他工作时的毛病，并征求意见般的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那工人连忙认错道歉，并承诺马上返工。我在门缝里看到了这全过程。父亲对工人的错误批评时确实很讲究方法，所以后来在工业局一直管劳动工资和生产等重要工作。若干年后有人和我谈起父亲时说：“他早该提升职务了。”我曾戏言：“父亲不适合做那领导工作，父亲最适合做信访工作，负责接待上访人员，让上访人员带着气来，心服口服的笑着回去。”
   农场外是农民的瓜地，是第三生产队种的香瓜。瓜地旁的窝棚外常坐着个看瓜的老汉。那天工人都去起土豆，瓜地同土豆地相邻着。我也同工人一起走出大门。这时父亲赶紧拦住我不让我出去。我不解其意，父亲对我说：“那看瓜的老汉姓岳，如果你去那老汉非给你瓜不可。农民种瓜不容易，千万不能要，别出去。”那看瓜的老汉亲眼见到父亲把我拉了回来，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提着一篮瓜来到父亲办公室说：“这是给孩子的。”父亲执意不收，那老汉不依。父亲给那老汉钱，那老汉说什么也不要，争的面红耳赤。父亲称那老汉为大叔，让我叫大爷爷。
   那是一九六二年的事，一九六六年我家搬到新城子。从那时起，那老汉每年都到我家来几次，关系处的相当好。每次来父亲都留他吃完饭再走。这老汉无儿无女，据说在解放初期是农业生产的劳动模范。是在一九八五年去世的,去世前在医院住院时,我还同父亲买了好多水果到医院去看望了他。

我同父亲从农场回到家时，已是三伏天气来。商业局宿舍南边有一栋黑色砖瓦房，那里住着几户人家。在宿舍和黑色房之间的一小块空地上，有户人家种了一小块白菜，白菜刚长出来不太大，招来蝴蝶在白菜地里起舞，我们同院的几个小伙伴看到蝴蝶就去扑捉。我知道不能踩到白菜，就没到地里，在地外边站着。不想那户人家中跑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直扑我们而来。同去的小伙伴都跑了，我想我又没踩到白菜就没有跑。那年轻人不由分说就把我抓住狠狠打了一顿，并解下我的腰带给我绑了起来。三伏的天气闷热，再加上被打的疼痛使我昏了过去。跑了的同伴到我家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到后就找到那户人家，提出如果我小孩踩坏你的白菜我加倍赔偿，但打人绑人侵犯人权，绑人者要送派出所接受治安处罚。双方争执起来。那户人家的老太太看情形不好，便过来赶紧说好话，赔不是。按当时的治安规定打人一个嘴巴都要拘留，何况绑架欧打？母亲毕竟没有文化，经不起那老太太的好话，也就罢了。这件事对我幼小心灵影响巨大，直到现在这烙印也抹不平，每当遇到是非难辩的事都躲的远远的，不愿接近以免生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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