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故事(一)
这次见到战友虞建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来和虞建勇一个班,忘不了他挑担子的模样:大高个、大块头,嘴上还有几根淡淡的小胡子,两只满满的笆条子筐把扁担压成了月牙状,走起来路那么有节奏。我想说的不是这事。
第一次吃到浙江麻饼是虞建勇给的,那是他家里给寄来的,仅仅是掰下的一小块,你想,一个班,十几只饿狼都盯着呢。
本来我就爱吃甜食,那小块麻饼真如上天神赐,在我记忆里留下了深刻印象,饼上密密的芝麻、中间的果仁、果脯,那饼做的如此细腻,在嘴中慢慢咀嚼,细细品味,那种愉悦幸福感,一说你就知道。此后,浙江的“麻饼”让我们这些饿鬼铭刻在心。
那是71年还是72年记不清了,连队开始有探亲假了,轮到虞建勇探家了,记不清有多少人让他给带麻饼了,我只记得这兄弟回来,那个大号的手提包死沉死沉的,里面装的全是麻饼!
我还记得,大个的麻饼二毛钱一个、小个的麻饼一毛钱一个。总之老虞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小本上密密麻麻的纪录给大家分麻饼。
虞建勇原来就不大爱说话,麻饼分完了,在后来的日子里,老虞就更不爱说话了。
每次看他挑着那副沉甸甸的担子,眼睛好像无神了,嘴老是撅着。作为班长,发现情况异常后,我找老虞谈心(那时候讲究谈心),吭哧半天,从老虞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麻饼都吃了,没人交钱!
现在想想,那时候每月的薪水才6快钱呀,老虞这一大提包麻饼可是斥巨资、下赌注买下的!
这次见到老虞,我和他提起此事,他淡淡的笑了。那时候咱怎么就没有诚信呢?不是整天的狠斗私字一闪念吗?
哈哈,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字眼呢,麻饼吞进肚子先解馋,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哥们,钱不钱的再说吧。
嗨,可怜老虞,这一大提包麻饼都进了大灰狼的肚子。
后来,多次到过杭州,我都会在食品店里瞎转悠,我也不知道在找什么,隐隐约约有个东西在心里晃荡,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不经意间,在一家小食品店的玻璃窗前我愣愣的站住了:麻饼!我找的不就是麻饼吗!
“麻饼”二个隶书红字清清楚楚的印在圆筒的包装纸上,油已经从纸上浸了出来,又惊又喜,心中狂跳,立即买了一包,那是四块,迫不及待,撕开包装,小麻饼上密密的芝麻让我兴奋异常。
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哇,像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干巴巴的,记忆中的那种香甜、那种美妙哪里去了?它已全然找不到记忆中的痕迹了。
“麻饼” --- 我心中的故事,献给老虞和建凤,献给我的战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