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州知青联谊会会长许昭辉创业之初记事
插队贵州最穷困的山区,阿辉一个人,竹柱支撑的茅楼,四面无壁,一架吱嘎烂响的木板床,一顶破蚊帐,就是终年栖身的家了。 因祸,他的腿被拖拉机轧过,紫肿如桶。没有吃过一片药,把脚吊在屋梁,牵引着,靠乡亲送饭送水,躺了一个月。
至今,阿辉的腿骨有一块缺损。所以,他走路有卓别林的姿态。
八十年代,阿辉冒险去澳州闯荡。
在一家酒店,他做厨房排菜的事,大堂的单子送进厨房,哪个菜先烧,哪个菜稍等,是一个有调度能力的工作。一次,头儿临时让人转告,让他去刷卫生间。阿辉恼了!他说:
什么啊?让我去做那种事?!不去!让他自己去做!
阿辉从来不做低三下四的事,靠自己闯天下。
第二天,他自己在家看报纸,一条条用工信息仔细看下来,读到一条招用卡车司机的广告。那时候,也许,他只是在贵州的山里玩过拖拉机。
面试的时候,凭着一副很男人的面相和健壮的体格,老板表示很满意,要留用他。阿辉说:我还没辞那头的活,做人要讲信誉。你给我十五天,我再来!
十五天后,阿辉成为一支二十多位司机队伍中的一员。
阿辉做事卖力,为人也够豪爽,开了钱,总是请一班弟兄吃饭啰,喝酒啰。大家都是靠劳动赚钱啰,都是兄弟,谁也不比谁低一头,谁也不比谁高一头,有福同享啰,有问题,一起帮忙啰。阿辉说:老简单的道理!
就是凭着阿辉这种理念,他的身边就有了贴心的朋友,至少,没人敢欺负他。
阿辉做人豪爽,吃饭也有惊人的量。他说:插队的时候,曾经一顿弄过四斤米的白饭。在司机生涯里,他因为饭量惊人,获得老板的好奇。一天,他带了一大罐子的饭,上面是一盖盒菜。老板站在一边看他吃,说:
阿辉啊,你这是在挖井还是吃饭啊?
阿辉朝老板笑笑,把饭罐子给老板看。一罐饭挖吃了一半,看进去,那里面深深的,还真有深井的意味。老板说:
好,你把饭吃完吧。
一面把一瓶好大的啤酒顿在他身边,关照:
呶,这瓶酒,你喝了!
阿辉说:
饭量大,就有力气啰,有力气,就好做事啰!
不久,老板找阿辉谈话,说:
阿辉啊,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给我带这个司机队伍,带得了,就干下去,带不了,你就走!
那个队伍,当地人居多。阿辉的当地话还不行,英语也不太懂。但是,阿辉从老板手里接下了这副重担。一面和兄弟们混在一起,学当地话,学英语,学车技,能学的就学啰。
阿辉说:
澳州的车,仪表上标的全是英文,档是十二档,拉的是集装箱。出一趟车一个礼拜啰,来回半个月啰!
三个月后,阿辉把整个司机队伍搞定了。一个大陆仔,在澳州站住了脚。
阿辉的车技也很快见长。那时候,一辆车配两个人,出一趟是澳币2000多块。一次,老板说:这个车,你一个人开行吗?
阿辉说:行!
长长的车身,很大的集装箱和高高的司机楼。阿辉的座椅旁放一大瓶水,还有切片白面包,哼着他喜欢的歌,就出车了!
阿辉对朋友说这一段的时候,是满脸的笑,一面做着开车的架姿,一面做从身边摸水喝、摸面包咬一口的举动,说:
就这样啰,吃面包,唱歌啰,开车走啰!
从那个月起,阿辉一个人赚两个人的工钱,一趟车下来,5000多小6000块澳币啰。
拿到钱,休息,阿辉把车队所有的弟兄请到酒店喝酒,尽情的开心,庆贺。一顿饭把一趟的工钱就喝没了。他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开心,大家开心。人活着,就是要开开心心。
有了钱,阿辉也去金铺买项链和戒指。项链买得好粗,挂在脖子里,觉得好神气。是啊,自己做事赚钱买的,当然应该自豪!她也买白金戒,以为,那一定比过黄金。晚上的时候,在被窝,摸着自己手指上套着的白金戒,自己就得意地笑,不停地摸戒指,想:啊,我也戴金戒子,白金的!
后来,知道黄金和白金的价格,他哈哈大笑,一直能笑到今天。说一次笑一次。
过年的时候,阿辉再把所有的司机朋友和自己的其它朋友请到一起,大家吃饭喝酒啰。那时候,阿辉在生活的环境里已是豪爽得小有名气。他说:
我象大哥啰,大家坐在一起,过年图个热闹开心啰。
地方上的华人也凑到一起过年,有喜气洋洋的舞狮场面。按照惯例,地方上谁最受欢迎,舞起来的狮子就要朝着谁,那被尊重的人也要准备好大大的红包。
这一年,阿辉是最受敬重的人,因为他的豪爽,因为他把劳动的民众当作兄弟,也因为他正直,与人为善,能够自己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他理所当然地受到周围住民的欢迎。
领狮物场面的班头,早已在一旁对阿辉频频汗颌点头示意,没个人的脸上都是欢乐的笑容。阿辉也早把大大的红包准备在手边。当舞狮跃到他的桌前,对他摇首摆尾,接着有跳起来朝他张开喜庆欢快的嘴,他把红包拍进一盆好菜里,连菜带盆扣进了吉祥的狮子大口!
阿辉永远记得那一天,是自己的一个节日,他说:
我从来没过过生日,那一天,就好象是在给我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