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收摊了 --宗尧

收摊了

林成兄弟的故事提到何泉永，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他憨厚的形象。他给我印象很深，可惜这次北京聚会没来。
    连里的男生大都叫他“老同志”，我不知道这个外号的来历，“何泉永”反倒少有人叫。坏小子们称他“老面片”，别说，一个“面”字，把何泉永刻画得入木三分。他不像通常北京人那样斗勇好胜，也没有滔滔地海阔天空，要不是一开口的“京片子”，就他那憨厚的形象，不了解底细的人准认为是哪个小县城来的。
    老同志是“面”，走道步跨得挺大，可脑袋老是耷拉着。脸皮薄，开个玩笑也脸红，更别说跟女生说话。和他聊天，他眼睛不是看着你，目光总射在你旁边的地上。林成还自得老同志只顾专心干活，没注意其偷吃鸡蛋。讲句笑话，你就是当他面吞鸡蛋，他看见的只是地上的蛋壳。不过老同志就是看见了，也不会到领导那儿告发的。他干活没得说，责任心很强，当然，老实人也有戆性，挤兑得急了，真敢玩命，那时不是脸红，而是煞白。一次跟人急了，抄起铁锹就要拍，多亏边上的人连忙拉开。
    老同志在连里的“语录经典”，就是“收摊了”。那是74年，自王廉和老孙开启了二连公开恋爱的闸门，搞对象之火盛炽。那时老同志在张绍祥那儿的马车班，有好事者跟他开玩笑：有相中的吗？哥儿们帮你牵牵线。老同志脸红了，低着头吭哧了半天，蹩出了一句“好的都挑走了。收摊了。”大伙儿被逗得大乐。老同志的这句“收摊了”不胫而走，成为了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