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日有感
今天楼里很安静,就像四十一年前的今天我们到达二连时一样安静。
1969年9月5日,我们北京的知青被一辆大卡车拉到了二连营地,从此,跟浙江的、跟保定的、跟承德的兄弟姐妹们相识了(后来又来了上海的小DD、小MM们),开始了我们长达近半个世纪的缘分。
记得那天我们是凌晨时分到达二连的,到底是几点钟到的谁也说不清。之前在磴口下火车时,我们四十中的一个男生班就被通知改上送达二连的大卡车。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还是我们二连人就有的缘分?谁知道呢!还记得跟接兵的这通闹:“我们是一连的!我们不去二连!”几次铺盖卷被扔到车上,又都找了回来。那又怎样,我们最终还是被压上了命运的二连卡车!还记得那是一个有月亮的黑夜,天很高,星星很亮。我们当中,有的一上卡车就打开了铺盖卷,蒙头蜷身想逃离这种无奈。但缘分就是缘分!挣是挣不断的,闹也是闹不散的。
我们还清楚的记得,一到二连,就被十几个排列整齐的洗脸盆吸引住了,那是被特意排成两排的意思“欢迎”的夹道仪式。谢谢先期到达的“老战士们”,他们想的可真周到。也许他们也等了我们太久,也许他们也想把内心的感受及早地告知我们?哎!说不清楚,但我们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我们伸向脸盆的手被冰凉的水吓得激灵一下子的时候,同时被冰凉了的可能还有跟十指相连的心吧 ?谁知道呢,哎!又一个说不清楚。
说虽说不清楚,但记还是记得很清楚,第二天,确切地说是天亮以后,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跑到大沙漠深处观光去了,不知是风沙太大,还是初进沙漠不适应,回来时,一个个眼睛都都像揉进了沙子----红肿的跟猴儿屁股似的。哈哈,今天才敢说出来,是怕人说没出息吧?!
今天又逢九月五,四十一年前今天的往事历历在目,心中虽然没有了初进大沙漠时的凉意,但眼睛却还是像揉进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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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董,谢谢林成!
一觉醒来,思绪未断,我再继续!小董到二连晚一些,不太清楚二连当初的模样。人们说内蒙兵团比东北兵团苦,内蒙兵团又数一师苦,一师又数六团苦,六团最数二连苦。所以,二连是苦中之苦一点不为过。记得第一天刚到二连的夜里,满眼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沙丘,和两排挖地三尺上面以荆笆湖泥搭成的窝棚,远处唯一一栋土坯房因为土炕未干不能长期睡人。这可能就是给人哇凉哇凉的最初感觉吧。但是这种哇凉的感觉没过多久,就被年轻的我们改变了。记得第一次集体劳动就是抬土坯,浙江的战友们给出了示范。我们基本是一对一的搭伴儿,哼嗨、哼嗨,踩着节奏,一路小跑,身上的土坯也感觉轻松了许多。因此,因为语言原因跟浙江战友的疏远也变得逐渐亲近起来。再后来,熟悉的人越来越多:身边的如稳重的林成、调皮的锡子、爱笑的长友、诙谐的老顽童,以及能干的金卫国、老扩班、憨厚的老牛,不服管教的小元,风风火火的女队长燕云、一手好字征服全连的隽JJ、银铃般笑声的猫、腼腆的小高、活泼可爱的大毛、小毛......;还有严厉的高指,和蔼的高连,还有,还有人见人烦的二癞子,叫什么来着,好像姓于。
二连人口不多,性格各异,品德不一。但是我们却一同走过了那异常艰苦的岁岁月月,尤其是那饿得灵魂出窍的日日夜夜。说来也怪啊,饥饿居然把我们的关系拉的更近了。
再就是上个帖子提到的我们四十中的哥几个,那跟咱二连的人的情谊深的不能再深了,人家后来都在一口锅里吃小灶了。
数数看就知道了:身材魁梧的学永把汉族姑娘瓶子娶回了家,俊朗帅气的王廉把承德妞儿少贤接到了北京,活泼好动的小耿把弱不禁风的大雁金屋藏娇,眉眼清秀的田胖儿抱着心直口快的小董进了洞房。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早早的调出了二连,我们北京四十中的,当然也包括其他地方的战友,谁知道还会在二连出现多少对秦晋之好呢?真的说不清楚了。
哈哈哈,今天怎么什么都说不清楚啊?不过,这可是真的说不清楚啊!
(五音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