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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我当了班长——兵团生活回忆录之三十七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清风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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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了班长——兵团生活回忆录之三十七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1/12 15:18:00 [只看该作者]

 

                                     我当了班长——兵团生活回忆录之三十七

大概在1971年夏天,初评前还是初评后已说不准,连长赵富调离了我们连,副连长郑志清升任连长。

赵富到我们连任职已有一年多时间,他干了些什么,有什么突出的业绩,我还真没有什么记忆。不过他给我留下的印象还不错,没有架子,平易近人,爱说爱笑,不是那种令人生畏的领导。

据说,赵连长有辉煌的历史,曾任66军“夜老虎连”的连长。这么硬的连长为什么给安排到了兵团呢?人们猜测可能是因为他有些散漫。

他到我们连之后,一直比较浪荡,不太注意军容风纪。可他是连长,他可以严格要求我们,我们不能严格要求他。但有人能管他,他也有上级啊!一次,师长到我们连检查战备,看他军容不整,很上火,命令他站到女生排后边,和她们一起跑步。他不敢抗命,一脸狼狈地跑过去,无可奈何地跟在后边,让我们看了个大笑话。

调离我们连,他去了57团,据说是担任什么厂的副厂长。虽然去的单位不错,但职务却降了半格,让人感觉这种调动有些不正常。

后来就听到了风言风语,说他探家时曾在北京逛街,由于军容风纪不好,被街上巡视的纠察抓了个正着。

据说,北京的纠察隶属于北京卫戍区,权力可大了,可以对北京街头的所有军人,不分兵种,不分隶属,统统进行纠察。纠察的内容主要就是军容风纪。一旦被他们抓到,就相当麻烦,要在全军通报,往往还要受到处分。

具体他怎么军容风纪不好,说法不一,有说歪戴军帽的,有说把上衣搭在胳膊上只穿衬衣的(大概天儿有些热吧)。不管哪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因为赵连长平时就是如此。如果他没有想到北京有纠察这个茬口,是不会特别加以注意的。

有了这样的教训,赵连长是否会有所改变呢?从后来得到的信息看,形势不容乐观。

有战友曾到57团看望过赵连长,说赵连长比在我们连时滋润多了。

赵连长得意地说,他可忙啦,要喝酒,喝了酒之后要去捉沙半鸡,捉了沙半鸡还要做成酒菜接着喝酒。

据说沙半鸡是大补食品,吃了能强身健体。赵连长吃了沙半鸡之后再去捉沙半鸡,一定更加身手矫健,捉到更多的沙半鸡。

沙半鸡在我们乌拉盖草原并不算什么稀罕物,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据说,是因为它长得有点像鸡,又比鸡小,只有半斤左右,才被称为沙半鸡的。可它的长相其实更像鹌鹑。

与那些硕大肥美的天鹅、地鵏相比,它的肉确实少了点儿,但听说味道相当鲜美。可惜我没有赵连长那么好的口福,从未品尝过,不知是否确实如此。

还有人管沙半鸡叫“傻半鸡”,因为它不如其它的鸟儿机警。据说,只要捉它的人套上用白布做的外罩,它就不再拿人当人。当你靠近它时,它只是躲避,并不飞走。所以很容易就能把它们赶到事前扎好的网里。而且,网子也不用扎得很高,因为它们傻到了不知道飞高一点儿就能躲过网子。

据说,用猎枪打这种傻鸟也很容易。因为你靠近它们时,它们并不飞远,而是落在不远处观察你要干什么。枪法不好也不要紧,傻鸟们喜欢扎堆,打不到这只还打不到那只呀。

赵连长那么得意地讲这些,一定乐趣不少。至于他在新单位负责什么工作,我就不得而知了。

新上来的连长郑志清与赵富连长相比,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类型的人。

赵富连长对自己要求宽松,对别人要求也很宽松,绝不会监工似的盯着你干活。而且你干成什么样儿,他都看着不错。

郑连长则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也要求严格,恨不能挖掘出你百分之一百二的工作潜力。为此,他刚到连队就被人起了个“周扒皮”的外号。

“周扒皮”是军队作家高玉宝自传体小说《高玉宝》中的一个坏地主,在《半夜鸡叫》这章中,他为了让长工们天不亮就干活,竟然半夜起来学鸡叫。

郑连长虽没有学鸡叫,可他的哨子比鸡叫还厉害,只要一响,不管几点,我们都得赶紧爬起来到菜地干活。

那时大概是1970年的春天,他从三十八军调到我们连队任副连长。当时连里正在搞自己的“菜篮子”工程——在师部周围开垦菜地,他是副连长,就分管了这项工作。

不知为什么,翻地呀种菜呀这些菜地里的活儿,他没有抽人在工作时间干,而是让全连战士在早饭前加班。早饭前的“天天练”(天天出操,搞军事训练)从此变为“天天干”。

大概是为了抢时令,郑连长的起床哨还越吹越早,有时天还黑着,他的哨子就响了。觉睡不够是很难受的,于是人们同情起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的长工,愈加憎恨那个半夜学鸡叫的地主,便有人把那个地主的名字送给了郑连长。

后来,人们又发现了郑连长的新特点,那就是抠。连里的东西,那怕是鸡毛蒜皮、针头线脑,他都当宝贝,浪费一点儿都心痛肺痛,跟你急。

菜地收获的土豆冬储之后,他要求炊事班先吃不好的,后吃好的。当发现炊事班有挑肥拣瘦的不良苗头之后,不仅严肃批评,还加强了监督。在他的监督之下,炊事班每次拿土豆都要搞一次筛选,把最坏的拿出来吃。而土豆随着贮藏时间的加长,又不断有新的坏土豆产生,所以炊事班也倒不用发愁找不到坏土豆。

开春之后,他特意珍藏在菜窖里边的那些好土豆全烂了,我们吃了一冬的坏土豆。

炊事班把郑连长的“吃土豆哲学”传出来之后,人们又送给他一个新的外号“皮笊篱”。

为什么这么叫呢?因为师部第一招待所的所长也特别抠,人们给他起的外号是“铁笊篱”。郑连长比那个所长还抠,就升了级,叫“皮笊篱”了,“皮笊篱”不漏汤啊!

郑连长也不像赵连长似的,那么懂生活情趣,就知道整天地忙。

郑连长是那种心灵手巧的人,懂得多,会得多,能干在前边,能干到点儿上。虽然有点儿婆婆妈妈的,但连里的大事小情,只要是他经手管的,都处理得不错。

最让女生们佩服的,是他的缝纫手艺好。连里添置了缝纫机之后,没有人会用,他就主动当师傅带徒弟,教会了其他人。从此,战士们的衣服破了,可以用机器缝补了。

据说,郑连长在家里也是什么活都干,基本不给媳妇锻炼的机会,所以他媳妇就只能甘居平庸了。

郑连长由副连长升任连长之后,陈书贺接任了副连长。

陈书贺,青县人,复员兵。提拔之前是我们连最有实力的排长。他体格强壮,不管干什么活儿,都喜欢冲在最前面。而且思路清晰办法多,让人感觉跟他一起干活,踏实。他工作大胆,又作风细腻,管理严格,又体贴下属,很受拥戴。

此次提拔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让人有破天荒的感觉。因为兵团的连职干部一直由现役军人充任,而现在非现役军人也能当副连长,提拔为干部(不知为什么兵团的排长不算国家干部),让积极上进的人们眼前一亮,看到了更为光明的前途。

此次提拔虽然轰动,但也很平静,因为陈书贺已没有竞争对手,他的主要竞争对手杨立桐已调离我们连。

杨立桐是我原来所在的三排的排长,作风强硬,争强好胜,在竞争中从不服输。为了把我们三排带成最过硬的排,他没少下功夫,排务会几乎天天开,对后进的战士敲打起来,那是毫不客气。

由于陈书贺任排长的一排在连里比较冒尖,杨立桐就要求我们方方面面都得超过他们,因此我们两个排就经常明争暗斗。

1970年10月,这种竞争戛然而止,因为电厂从我们连选调骨干时,杨立桐选择了去电厂。

电厂是我们六师最好的单位(至今都是令人艳慕的企业),人们都削尖脑袋想往里钻。到那么好的单位去当骨干,当然是件大好事。

可对于杨立桐来说,却有得有失,他必需放弃在战勤连打拼所应得的回报。权衡利弊,杨立桐选择了更有发展前途的电厂。

当然,只有像他和陈书贺这样的连队绝对骨干,才有这种选择的权力,普通战士如果能被选中,那就得高兴得跳了高儿。别说,还真有人这么幸运,她们就是女生排的刘秀敏、刘志敏。

从名字看,这两位女同胞挺像姐儿俩的,其实还真不是。但她们都是天津知青。

据说,杨立桐到了电厂也很受重用,担任了运行科的科长。这个职务是不是连级我说不准,但负责全厂发电设备的运行、维护、管理,可以说是厂里最重要的业务领导岗位。后来我还听说,如果不是因为和老婆闹情感纠葛,他早就被提拔为电厂厂长了。

杨立桐调离后,陈书贺没有了竞争对手,提干自然就非他莫属了。

此次提干后不久,司务长张万锁又被提拔为副指导员,原来的副指导员于德荣则调到了成立不久的六师规划队。

六师师部定名“东风”之后,被确定为建制镇。既然成了城镇,那就得有建设规划,于是师里就组建了规划队。规划队成立后急需领导干部,我们连的副指导员于德荣便被师里调了过去。印象中,于德荣是担任了规划队的指导员。

于德荣讲话不太利索,句与句之间经常夹杂许多的“辣个”(四川话“那个”),因此也被人们称为“老辣个”。但他的军事素养非常高,据说是大比武的尖子。他曾给我们演示过拼刺的动作,确实是标准,漂亮。再就是他对靠近自己的人,会全力提携,有了好事绝对不会忘记你。

新提拔的副指导员张万锁,是保定知青。来兵团之前,是保定响当当的红卫兵组织二中“革命造反队”的头头,所以到兵团后很受器重,先被提拔为班长,后来又担任了排级的司务长。

张万锁个子不高,很敦实,是连篮球队的主力前锋。他为人低调,作风平实,很有人缘。

接替他担任司务长的,也是二中的学生,叫赵平均。

连里的干部调整之后,班排的人员也进行了调整。在这次调整中,我被任命为4班班长。任命的具体时间大概是在七八月份。

分到我们班的人有:陈东翔、李建喜、李金友、孙爱民、张庆彬、翟国祥、陈久忠,应该还有其他人,但我实在想不起是谁了。

其中,陈东翔是副班长,李建喜是战斗小组长。这俩人都是连宣传队的成员,我们班的文艺骨干力量算是挺强的了。

陈东翔,天津汉沽知青,中等个子,不胖不瘦,皮肤较白,挺精神的。以前和他接触不多,只知道他打乒乓球的水平很高,再就是非常上进。李建喜,与陈东翔是同乡,也是汉沽知青,个子高,唱京剧调门也高,性情忠厚。

李金友、孙爱民则是我在老7班时的战友,非常熟悉。

张庆彬是唐山南堡知青,以前接触不多。

翟国祥,通辽知青,是后来调到我们连的。印象中兵团没在通辽招过兵,他可能是通过关系来兵团的。

他刚到连队时,兵团帽上总别着一枚毛主席像章,腰上还系着一条武装带,让人觉得他还处在文革初期的革命狂热之中。

他也确实表现得处处都比别人更革命,并因此经常与人发生争论,以致有人背地叫他“翟大牛”,意思是说他总是牛气哄哄的。

不过,他到了我们班之后,我倒没有发现他像别人说的那么“牛”,对我很尊重,也挺配合班里工作的。

他还会织毛衣。看着他像女生一样用两根竹扦子编织毛线,我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他的阳刚之气在不断流失。

陈久忠是新到的唐山知青,个子不太高,比较瘦弱,有点羞怯,像个还没有成年的大孩子。看到他,我就不由地生出了一种兄长的责任感,觉得我必须重点呵护他,帮他成长为合格的战士。

分班后,我们的排长是黄文光。

一般情况下,班长在业务上都应该比较突出,可我这个班长例外。

自从去年我们连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基建之后,连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成了泥瓦匠。经过一年多的锻炼,多数人都摸了门,有的人还掌握了砌砖、抹灰的基本技术。可我却未能跻身技术骨干行列,因为这段时间我基本上游离于基建之外,打瓦,麦收,打草,受伤住院,当保管员,到记者站学习,就是没有摸过瓦刀、大铲。

可我们班担负的就是基建任务,我必须尽快掌握盖房的技术。

虽说盖土坯房没什么高、精、尖的技术活儿,但分工时还是分为大工(技工)和小工。什么砌砖墙角啊,打石头地基啊,垒土坯墙啊,都略有技术含量,属大工活儿,人们都抢着干。而挖土和泥啊,运石搬坯啊,递砖㧟勺啊,只卖傻力气,属小工活儿,就没人愿意干。

我是班长,别人不愿意上的我就得上,所以我只能放弃学技术的想法,加入小工行列。而让陈东翔、李建喜、李金友等技术好点儿的人当大工。

那时,我们盖的房子都是“四角硬”的土坯房,不像盖砖房那么讲究,就是拉线抺泥往上垒,进度挺快的。大工干得快,小工就忙不过来,又得上泥,又得拉坯,一个活儿顶着一个活儿。

我初当班长,对自己要求非常严,大体是劳模的标准,一刻不闲,放下这个就干那个。也奇怪,还真的没有感觉有多么累,即使腰酸腿疼也能坚持。

每天下午临近下班前的一个多小时,我们还得开始挖第二天和泥所需要的土,挖好了还得挑水洇上它。这样,第二天上班时才能很快就把泥和好。

此时,人们都已相当疲惫,不愿再干这种力气活儿。我又得率先垂范了,先干起来,再带动别人。有时没人响应,我就招呼一声陈久忠,或者自己干。

我很希望陈久忠能配合我工作,成为班里的骨干,并为此多次找他谈心,但效果不明显。后来,他还因为我经常拉着他和我一起干活儿,对我有了意见。可能认为我没有照顾他这个新战士,反而拉着他多干活儿吧。

我们连虽号称是基建专业队伍,可实际上没人盖过房。这一年多,就是学中干,干中学,套句时髦的话,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比如垒土坯墙,开始时就是一个劲儿地往上起。可起着起着土墙就歪向一边,甚至倒掉,最后只能拆掉重垒。

陈书贺在部队干的是工程兵,还当上了班长,算是我们当中最有施工经验的了。可他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好动脑筋,善于钻研。经过反复观察,他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原来我们垒坯用的是泥,这种泥口与灰口相比,抗挤压能力差,上边的坯多一点儿,泥就被挤向略轻的一边,墙自然也就歪了。

找到了症结,陈书贺很快就想出了对策:垒到一定高度就停下这段儿,去垒别处。等这段儿的泥口干得硬实了再接着垒。如此反复,土坯墙再也不倒了。

这种土坯墙在上顶儿之前,最怕下雨,湿透了也会倒。所以一下雨我们就得在墙头上盖草帘子。

这可是个很危险的活儿,抱着草帘,迎着风雨,晃晃悠悠地往3米多高的墙山尖上走,而那道墙也不过30多厘米宽,风吹墙晃,真让人心惊肉跳。

记得一天中午,我们下班刚回到宿舍,就下起了大雨。我招呼了一下班里的其他人,就带头跑向工地。到了工地,我抱上一捆草帘就蹬上了一道山墙,快步地往上走。就在我走到顶尖要盖草帘时,忽然来了一阵狂风,刮得我难以站立。我赶紧扔掉草帘,蹲下身子,才没有掉下去。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么幸运。在下午干活时,女生排的王卫就从墙头掉了下来。她这个人还是挺机灵的,一看脚下打滑赶紧往向下跳。没想到竟砸着了下面的杨淑芳。好在杨淑芳没什么事,王卫也因有人垫背而摔得不重。一场虚惊过后,两位坚强的女战士又投入了紧张的劳动。

王卫是北京知青。大概是1970年到的兵团。那批来的北京知青共3个人,另外两位是段淑荣和陈淑琴。

那阵儿盖房,技术含量最高的活儿是砌屋顶的小烟囱。我们那儿盖房,大的房间都留有火炕的烟道,烟道出房顶时就得砌个小烟囱。这个活儿工作量不大,砌不了多少砖儿,但砖与砖之间没有多少坐灰的地儿,鼓捣不好就容易散,挺要劲儿的。自学成才的业务骨干们暗中较劲时,都看谁砌得烟囱棒。我也一直想试吧试吧,可没有这个机会,机会都让孙宝生、李金友等所谓的高手们抢跑了。

印象中,这些事都是在盖“东风小学”时发生的。“东风小学”可能是我们连独立完成的第一项重大工程,虽然不过是两三排平房,但也足以令我们自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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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生活处处忙,

回忆当年说端详,

当了班长要带头,

努力奉献慰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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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插队的羡慕你们兵团啊!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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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1/17 9:01:00 [只看该作者]

俺还是喜欢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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