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我的故事,渐渐远去的故事,
我轻轻地说,你静静地听,
朋友可记得,我们曾历艰苦的岁月,
朋友可记得,我们曾有闪亮的青春......
1968年上山下乡到海南时,在白沙县牙叉农场南路队,大妹和与我同连队,我在生产班,她在后勤班。 一年后,我所在的生产班被抽调建新点,之后,大妹被抽调建新团,这样,知青姐妹各自在不同的农场。
那时候,我所在的南路三班,劳动表现特别优秀(今天,我们还把当年的这个班叫老三班),老三班被抽调,我当然也在名单之中,关于建新点,我心中是不想去的,因为我舍不得连队里和我在一起的老同学,但是我很傻,不会向领导提出,好多年后我才知道,领导在研究参加建点的人员时,说过,只要我们几个女生提出不去,可以批准不去的。
就这样,我服从命令听指挥,傻傻的随着老三班的知青一道参加新连队(探扭队)的建设 :上山伐木割茅草,备料盖房糊墙,筑路开菜地建苗圃,砍岜开荒挖穴....样样活都参与了。
开始时,新连队除了我们老三班,还有从其他老连队调过来的知青一共三十多人,但女知青只有我和另两姐妹共三人 .
不久,两姐妹的姐姐被抽到团部学裁缝,妹妹抽到到团部培训当卫生员,连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女知青只有我一个。
我和那些男生一起开工一起收工,干一样的活(除了拉大锯抡斧头),虽然我和他们干活在一起,但我非常清高非常自尊,和那些男生几乎不说话,也从来也没有提出任何特殊照顾的要求。
1970年,兵团开荒大会战,原来当炊事员的那位男知青强烈要求参战,于是,连长安排我替换了那位男生。 大会战四十天,我一个人在伙房当了四十天炊事员:煮全连的饭,每日四餐(早上九点多有一餐木薯汤,做好要挑到工地)。
当炊事员那时侯,每天四点多,闹钟就把我从熟睡中吵醒,我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晃悠悠提着马灯走向厨房,抬头望,天上还是满天星斗呢,四周黑黝黝的山影,连队一片寂静。
要是今天的女孩,身处这样的情景,一定会感到害怕,但那时我一个女子,完全没有想到可能有坏人,也没想到可能会有野兽什么的,更加不会想到有鬼。那时,我根本不懂害怕。
昏暗的灯光下,我忙开了:点火烧水,做饭,切菜,炒菜......
到五点多,早饭做好了,我敲响挂在厨房旁边的那段铁轨,连队在我的“钟声”中甦醒。
他们上山开工后,我便回到自己的那半间草房稍作休息,不过,我一般不再继续睡,只是在屋里翻翻书或吹箫拉二胡弹琴随便玩玩。八点,又到伙房继续忙活......
下午收工前,我除了要做好晚饭,还必须把明早的青菜洗干净,必须要把两个大水缸的水挑满,这些活我都没问题,最怕就是柴湿点不着火或点着火却烧不旺,当炊事员的时候,我最担心的就是不能准时开饭。
大会战刚开始。连队来了两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样,上山劳动的不是清一色的男子,而我在连队又多了两个伴。那两个女孩是主动要求到海南兵团的,她们的家长也支持她们(真是,孩子纯真,家长也纯真),十五岁左右,还是贪玩的年龄段啊,却要和大家一样上山艰苦劳动顶烈日出大力流大汗!
刚才说到“半间草房”,那是因为我们女生少,连队只把一间草房隔开一半给我们,另一半作仓库。
大会战结束后,我回到生产班。挺开心的,心想:好了好了,没有闹钟的打扰,终于可以睡安稳了,谁知,每天一到四点多,没有闹钟的铃声,我也会自动醒来再睡不着,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才慢慢消失。
几十年过去了,那天我和别的农场知青聊天,我说自己当过炊事员,一个人负责全连队的饭,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我自己也十分感慨:我那时是多么年轻,是多么能干,是多么有责任心,是多么能吃苦啊 !
这是当年我随手画的探扭全貌,画中,有我工作过的伙房,有知青住的草房,有连队的宣传栏、广播台、水井、猪圈、有老职工的小伙房。远处的麻疯岭,我们开垦的橡胶林段,黎胞的水稻田、山猪棚、荔枝林、芒果树、芭蕉树......一切一切,老三班的农友都能从画中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