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农场地处松嫩平原,一马平川,方圆十几里见不到山.只有登高远眺,在地平线和天际交汇处,依稀有些山的朦朦胧胧的轮廓.在那里有我们的生活源泉.
每天坐着牛车出发,走出不远,浑身冷得打颤只好下车步行.走在冰雪被压紧后厚厚覆盖着的"地"面上,脚下要稍用力而且步伐要小,稍不留神就会摔个屁股墩.鞋底与光滑瓷实的路面,会磨擦出"咯吱"的响声.来回的路程要五、六个小时,体力和能量大多就消耗在长途拔涉的冰天雪地里.往往还未到达目的地,肚子已经想做逃兵.
接近目的地时,越见雪积得厚起来.山坡上的雪厚及膝盖,爬坡时要把腿高高抬起,象跨栏运动员那样,小腿向外歪着掠过雪面.鞋的前部在雪里探到地面后,才敢使劲踩到底,随后再抬另一只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匍匐上行,膝盖以下全埋在雪里,远远望去象一群小矮人.
树林中没有白雪公主,也没有神话故事,我们仅仅是为了可怜的一点点生活日用品,日复一日的践行着表象上的下乡上山;年复一年的演绎着最原始的工作状态和生活方式.
山上以柞(读音)树,扬树和桦树为主,最粗不过拳头大小.柞树的脾气如爆竹----一点火即着.扬树由于含水量高不易点燃,一旦燃烧"持久抗战".
那时的值勤,每每先把柞树烧旺,再适时的添入扬树,在烈火的烤问下,扬树"咝咝"地吐着水泡,恰似火上浇油.事实证明,这样的混合型燃料,相得益彰地产生出事半功倍的成效.屋里屋外二个世界.
在冰天雪地里,砍树的同时也砍走了寒冷.偷懒就受冻上海知青曾创造出,在室外零下39度赤膊上阵的"吉尼斯"农场记录.
砍树不同于砍鬼子,见一棵砍一棵是森林法所不允.一米间距要保留一棵树,多余的方可砍去.假如见树就砍,在你尚未打造出"葛优"的特色时,护林员已策马疾驰至你面前,乱砍乱伐要受罚.他们时时用高倍望远镜,密切地注视着日渐稀少的"国有资产"的流失.
当地人称他们为山神爷,背后有人忽悠为"座山雕".
晌午,在山坳处安营扎寨取火烤馍,就着烧开的雪水和酱菜,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在那个年代,一块红烧肉成非份之想;一碗菜汤面是病中的期盼.一个疑惑在我脑海中油然而生百思不得其解: 知识青年的知识,在那里不及山上的一棵小树发出的光和热,我们去那里到底为了啥?
我不得其解的还有当年"夹皮沟"的小火车不是通往山里吗,是谁又把它拆除?
站在高处极目远望,冰雪覆盖着这片大地,农场被打扮的冰清玉洁.但是,这里的人对冰雪的畏惧,狠狠地吓傻了对它的初恋.滚雪球,打雪仗对于我们无异于"痴头怪脑"的表现.君不见:火山丢失了个性,科洛河哑口无言地闭目养神~~~~~
“猫冬”是北大荒永恒的催眠曲和咏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