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光》系列谈(五)
周总理让咱们知青“过五关”
一位过世多年的长辈生前曾对我说:“人老了,爱流泪。”这是为什么?年过古稀,历经磨难,看破红尘,怎么会变得“爱流泪”呢?
另一件事更让我感到意外:晚年的毛泽东在看到电影《难忘的战斗》中“解放军进城受到人民群众热烈欢迎”时,竟然老泪纵横。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顶天立地的毛泽东,怎么也变得“爱流泪”了呢?
如今,自己也是奔七十的人了,一向乐观的我,在听到《怀念战友》时,总会情不自禁地眼含热泪;在唱起《怀念战友》时,总是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难道是因为他吗,和我一起下乡的“小初中”?当年我们整装待发云集北京站的时候,一位老人领着他那身材不高但很结实的孙子,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说:“这孩子就托付给您啦!”他是我们知青小队中年纪最小的,竟是全小队知青中第一个走完人生旅途的……
难道是因为他吗,一直留在北大荒的“校秀才”?他“革命”得太彻底了,连父母都接到了北大荒,以至丧失了返城的理由和依托。就在我们刚刚用手机通过电话不久,一个噩耗传来:在农场上班的路上,一辆卡车从身后疾驶而来,他被刮倒,再也没有起来……
难道是因为她吗,我们知青小队的“文娱委员”?那是北京知青刚分到生产队不久,我们听说有个大龄男知青欺负了她,便立刻步行10多里赶去“声援”。临别,她送出很远,一路高唱《送别》,直到我们已经听不清,还是不肯停下来。在北京,我们只见过两次,每次都给我带几段洗好晾干的丝瓜瓤,因为这是我在电话里特意向她要的。“实诚的人才会儿女双全,咱俩一样!”她很知足,也希望我跟她一起常乐。不能常见,我们就在电话里长谈。可这条热线却突然断了,我们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为她送行……
难道是因为他吗,一个哈尔滨知青?他是“喝了磨刀水的——内秀(锈)”,写得一手好字,文静得像个姑娘。从基层连队到团部机关,从兵团战士报到共青团中央,后来进了中组部,还被派往回归前的香港任职。一路走来,不声不响,谨言慎行,埋头苦干。我们作为同事、朋友,又都是知青,谈起风云变幻,他那出奇的沉稳和冷静,让我由衷敬佩!然而,高处不胜寒。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繁重的外事工作,终于使他心力不支,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一个个知青战友远去,我们“幸存的”知青,路却尚未走完。
此刻,猛然想起,还有周总理的嘱托,我们怎能忘记?!
在我们告别北京奔赴北大荒之前,在人民大会堂听了一次周总理的录音报告。总理在报告中要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要过好五关:家庭关、社会关、生活关、苦乐关和生死关。
在工农差别、城乡差别和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没有被消除之前,这“五关”恐怕是人人都要过的。作为知青,虽然我们已经“碰到过”,但很难说“过好”,更没有“过完”。这中间,始终像“幽灵”一样困扰我们的,就是世俗观念,包括旧的世俗观念和新的世俗观念。是以世俗观念看待总理要求的“过五关”,还是不以世俗观念看待总理要求的“过五关”,所作出的解释及所得出的判断,会大不一样。
大千世界,难免有人已经被形形色色的世俗观念所降服,一定有人继续应对形形色色世俗观念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