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的小学同窗,她在我前桌,我在她身后。
她,家在农村,排行老大,家有弟妹四个。
她,娇小 弱,一双小辩搭在身后,一双大眼总带着小孩子不应该有的忧愁,细嫩的脸儿透出过早的成熟,一双小手带着田间的气息,春天总穿一件碎花布衣服,从没见她换过,可也没有脏稀稀臭哄哄,夏天,一件发白的蓝色夏衣一直穿到秋后,深秋,碎花布衣外还是那件蓝色夏服凑合着挡住渐寒的晚风,隆冬,一件多色(各色补丁)棉衣笼罩着那弱小身躯。小学毕业时,她才12岁。
她,少有童稚的笑容,课间休息时,窗外嘻笑声总不能将她诱惑,埋头书丛赶做家庭作业,放学后她急匆匆踏上回家的路。可每次考试她总在年级榜首,她的作文总被老师当着范文在班上诵读。
1966年,文化大革命风起云涌,她和同学一道被赶出校门口,从此后,我再也没看见她那娇小身躯和飘飞小辩在身后。
1978年,我在大学新生报道处又见她时,她已是楚楚大姑娘一个,相隔十多年她还没忘记把那本小人书还给我。她说:“这册小人书鼓励她走过寒冬,指明了她前进的路,因为书的菲页印着小字一行“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着舟”。今天走进大学殿堂,什么都可以不带,唯这本小人书不能不带来,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它的主人,我只好忍痛让它物归原主”。
小人书已伴她十多年,我不能夺人所爱呀。当我把书重新递交给她时,她已填好的新生注册表映入我的眼眶,出身一栏两个秀丽的汉字跃然纸上。原来她是地主的女儿。
校友四年后,我们各奔东西,各自成家生儿育女。十年后京城偶见,她已是商界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