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之乐——
（六）采山货
说起63年我上山下乡到国营852农场，可能算得上在北大荒是个比较富庶的地方呢，因为它就坐落在完达山北麓的三江大平原上。我生活与工作将近三十年的五分场更是块好地方，东、南面是起伏连绵的完达山脉，西、北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原。人们有顺口溜说：
“南面是完达山，北是三江大平原，大小索伦河把五分场夹中间。
盛产小麦、玉米和大豆，黄花、蘑菇、木耳长满山。
河泡鱼虾捞不尽，野鸡、狍子打不完。
机器轰鸣把地种，场院粮食堆成山。”
我们刚到生产队时，生活与劳动都是比较艰苦的。住得是低矮的泥草房，十名男知青拥挤在一间还不到十八平米的房间里……虽然也用粮票买饭吃，因为是重体力劳动了，每人的粮票也从学生时期的36斤改为了45斤，我们之间有饭量小的再支援一下，互相还都能吃饱肚子。
和老职工一起干活，总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和教练，干多干少没有人计较，我们也都很自觉，也都用出了自己全身的解数，所以与老职工相处得都很融洽。那些老职工基本上都是复员和转业的军人，劳动之余还能到我们宿舍来问寒问暖，有时还给我们送点他们家乡的饭、菜什么的……
为了冲淡思家念友的心情，在农休时，我就喜欢与老同志一起去钓鱼，或者去大山里采木耳和蘑菇了。
我们的生产队离大山比较远，所以往南看那些山丘并不雄伟，并不高大，只是连绵不断绿绿葱葱而已。老同志们介绍说这是完达山山脉的一部分，在东面那最高的大山叫跃进山，还有什么将军岭、小团山、石砬子山、馒头山、对峰山、西山、南山等等，都是当地居民按形状或地理位置起的名字，这片南山就是在五分场的场部南面而叫起的。
第一次进大山里去玩（因为兴趣所至，并没有把采山货当回事，所以说是去玩儿），是夏锄后期，因为一场大暴雨使得土地的水分达到了饱和程度，几天都不能下地干活了，生产队决定休息三天。我们几个知青和七名老同志一起，是坐在到总场去拉农机材料的“尤特兹”（胶轮拖拉机）上，把我们带到南山脚下的。
我们高高兴兴翻过两道山岗就进入了群山之中，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山有些还真陡真险，林木真高真密。除了一片一片高大的杨树林、柞树林、桦树林、椴树林外，还有一大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榛柴棵子、苕条棵子，里面还丛生着野刺梅果树，已及攀缘生长的野葡萄藤、五味子藤和穿地龙藤条等。草甸子里和山坡上到处都盛开着黄花，如果及时地采摘和加工那便是较为珍贵的金针菜呢，但是在这里却不被人们所重视。
来之前，老同志们都帮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因为早晨露水比较大，进山没有多久，身上的衣裤都被露水湿透了。汗水也把脸上和手上涂抹的清凉油一遍遍地冲掉，小咬、蚊子、瞎蠓无孔不入地叮咬着我们，脸上手上已是红点斑斑了。狠命地涂沫清凉油也止不住钻心的奇痒，这时我真有些后悔不该在雨后进山了。
二班长王冒军看我这狼狈样，急忙过来送上一支用蛤蟆头烟叶卷的老土炮说：“抽口烟吧，既可提神儿，又可驱逐蚊子和小咬。快到了，前面那座比较高的山上，生长的是柞树林子，前两年我们在那里伐木时砍倒过不少不成材的柞树，去年已经开始生长木耳了，今年会更多的。雨后这两天木耳生长得最快了，我们都不会空手而归的。”
我不会抽烟，更怕那辛辣呛人的烟味。但蚊子、小咬果真能被这烟味所驱逐，也就硬着头皮接过他卷的又粗又长像个大田螺似的烟卷，轻轻地吸了一口，烟还没到喉咙，鼻子和嗓子眼儿已不能再忍受，噗的一口吐了出去，接着便是猛烈地咳，鼻涕、口水都流了出来，眼睛也都模糊了……
一起来的人们都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往山上走了，这个山并不陡，而且已经没有什么成片的高大树林子了，稀不零丁的几棵不成材的杨树和柳树不是弯弯曲曲，就是树中成了空洞，只有它们还高高地矗立在只有两三米高的小树丛中。这山林中，几乎没有一块露土的地面，脚下不是草丛就是荆棘丛生的树棵子。这时几个老同志开始分散活动了，我们几个知青也分别跟着不同的老职工行动了。一路上老同志已经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木耳的生长习性和采木耳的规律与方法，我也仔细听了。于是，我也与老同志一样地在草丛中翻找起被砍伐倒的柞木了。说也真巧，走了没有十多米远，我就找到了一棵直径还不到二十公分的柞木树杈子，并且还发现了从树皮的缝隙中生长出的一串串黑油油的木耳了。我高兴得喊了起来：“我发现木耳了。”
在我旁边的王冒军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说：“是木耳道是木耳，你看那些长得多小啊，还不够手指甲盖儿大呢。别耽误时间了，上面还有大的呢，快走吧。”
我看了看那些木耳，的确都不大，看是去一排密密麻麻的，但是没有几个大过猫耳朵的……丢掉吧还有点可惜呢。
果不其然，再往上走，不但到处都有横七竖八地被伐倒的不成材的柞木骨碌，而且还找到了比我刚才发现的木耳还大得多的木耳呢……此时，什么蚊子、小咬的全不在呼了，便一把一把地往袋子里装啊，采完这棵又赶快地寻找下一棵……
我们十多个人分散的面积也大，虽然还看得见人影，却没有互相聊天的了。每个人都翻腾完自己附近的树棵子，时间已经过午了。王冒军看了看手表，冲大家喊道：“哎，我们该下山喽，不然赶不上回去的车喽。走吧……”
虽然已经找不到比较大的木耳了，我还有些舍不得那些如同手指甲盖儿大的小木耳呢，看见大家都往山下走了，我也跟着下了山。
我采的木耳不算多，但是这经历使我永远难以忘怀。
除了采木耳，我还与老同志一起进山采过蘑菇、猴头、榛子和野葡萄。
要说这大山里可真丰富，没想采蘑菇的时候，看不见蘑菇，想采蘑菇的时候，就到处都是蘑菇了。尤其那些红的、黄的蘑菇最显眼。那些红红的伞盖儿上还有黑色的斑点的蘑菇就是毒蘑，那个比较细高的、伞盖儿不展开的黄色的蘑菇也是毒蘑菇，老同志叫它是黄泥坛子。其他的什么样的蘑菇都有，大的、小的、高的、矮的、胖的和瘦的……比较普遍的是榛蘑。不用到大山里去就能采到，因为在草甸子里有小山包的地方经常生长着榛柴棵子，不但能采到榛子，夏秋季节还能采到榛蘑呢。
还有什么雷蘑，我们都叫它是“雷窝子”，炎热的夏天里，只要雷雨过后，在庄稼地的白僵土包上就可以采到刚拱出地面的，大大小小雪白的团团实实的球状的蘑菇了，和当前市场上买的球蘑菇一样的，非常好吃。还有花脸蘑，那是雨水比较勤的年份，在山边大草甸子里，那里有比较高的草丛，在它的周围就有可能生长着紫蓝色伞盖儿的花脸蘑，而且是大大小小围着高草丛生长的，所以人们也叫它们是“圈儿蘑”呢，那可是最好吃的蘑菇了……
只要用心去琢磨，很多有趣儿的业余活动都可以充实自己的经历，弥补单调生活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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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9/1/1 15:44:0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