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掠影
——底层生存录
自外孙女入托以来，工休的富余时间按时段已各有所属。唯有入夜后，睡觉前的一小段时间无所事事，一向大事做不成，小事做不好的闲散之辈，此时此刻逛街去是最惬意的选择了。
透过树叶的遮掩，昏暗的路灯稀疏的笼照着略显污秽的街衢。一个繁华的夜市，就在这人车同行的大路旁边，喧嚣着，繁华着。
鞋帽，衣裤，打火机。炊具，电器，小玩具。各种地摊，沿街排开，吐血降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烧烤，烙饼，麻辣烫，蒸饺，啤酒，特色小吃五味陈杂，天空中弥漫着搀和了摊主呼声的辣味和醇香。饭后的闲散市民们，蜂拥在这繁杂的夜市里，徜徉着，寻觅着，品尝着。
旧书摊是我的钟爱，每次必览其详。一本《鲁迅杂文全集》收入眼帘，戴上花镜拿起来，一看是《河南人民出版社》94年的版本，略有好感，稍一翻看，印刷的用纸质量一般，大约此刻社会已风行以经济效益为中心了。略有点遗憾。
问价摊主，回答：“ 7元”，
再问：“5元行吗？”
摊主回答：“不讲价！”
放下书转身离去，原来到旧书摊淘宝也非易事。
隔了稍长的一段时间，见到《鲁迅杂文全集》还在。于是又拿起这本已经讨论过了的书
问价摊主；“多少钱？”
回答：“5元”。
心存前鉴，不再造次，赶紧掏钱付款，惬意的款步回家，哈哈！原来旧书摊淘宝也能成功。
这个地处中心区边缘，买卖双方以自由职业者为主，而构成的早，晚地摊集市，有限时，有收费，时间一到就要清市收摊，所以摊主们为了在有效的时间里获取最大的效益，往往奇招不断，缺斤少两是家常便饭，市场中山寨产品的检出率，最起码也能达到100/100的水平。然而，作为自由职业者的购买人，由于囊中羞涩，对于高档名贵无缘染指，却又为流行的时尚所蛊惑。于是，明知火烧人，偏向火海闯。但能淘得一件足以乱真的冒牌货，充装一下门面，也不失是一种宽慰。当然讨价还价，假装放弃购买的心理战术，也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地摊上空烟雾缭绕，尘灰飘飘，然而自驾私车而来，乱停乱放的俊男靓女也不在少数，下车伊始，咿咿呀呀，遇到上眼的假货也会倾心购买，此类人充其量，也就是衙门里的工薪一族，间或是稍有积蓄的小业主的子女们。那些真正的豪门权贵，钱壮腰粗者，绝无莅临地摊的雅兴。
初秋的夜晚，微风中携带着一丝凉意。这一日，逛到标有土家族风味酱饼的摊前，在柜台灯光的后面，发现一位赤臂素面的青年男子，在一个由废铁桶改制成的灶台前，烙着大张的发面饼，在晦暗的灯光夜色下，看不清油锅里的颜色，吱吱啦啦作响的浮油，使锅中的面饼鼓起一个个小汽泡。男青年熟练地旋转，翻动着，眼睛不时的瞟一下过往的人流，以期发现潜在的买主。
抬眼过去，看见油锅的旁边，还有一位面目清瘦年青女子正蹲在一张破旧方凳旁，凳子的上面，放着以薄塑料为衬的一碗宽面条，旁边还站着一个幼小的孩童，那样子比我的小外孙女还要小些，模样是个小男孩，一股热感涌上心头。原本来打算看完烙饼就走，见到这位幼稚可爱的幼童，一股不明的冲动促使我停下了脚步。
不用说，这是一家三口齐聚的行商图。
看样子，这小孩子有点饿了，撅着的小嘴，伸着小手要抓碗里的面条，似乎还在发出：“热！热！”幼稚的童音。年轻的妈妈阻拦着：“热！等妈妈给你吹凉了”，马上，一段吹凉了的面条送到了小孩的嘴边，小家伙也不客气，撅起的小嘴用力一嘬，面条不见了，接下来，小家伙继续着他的抓面条的动作，妈妈继续阻拦着，吹着，送着。可是就在小家伙刚刚吃下去两小段面条的时候，爸爸那边的面饼烙好了，转身放到烙锅前面的案几上，妈妈见状急忙放下筷子，转身来到摊前，从案几上的一个盆里，舀出一些酱红色稠乎乎的酱料，放到热气腾腾的面饼上，并且反复地涂抹，尽量使大饼铺匀酱料，接着又在另外的一个盆里抓一把葱花，均匀的撒在已涂好酱料的面饼上，之后，将面饼对折起来，用刀切成小块后称重，然后装到印有“土家族风味”，的土黄色的纸袋里，一袋大约有二三两的样子。就在她熟练地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家常饼！三元一份！，家———！——份！”。并且麻利的收款，付货。爸爸继续在那边的油锅里放进面饼，翻动着，旋转着，递送着，————。
此刻的小家伙，见无人往自己的嘴里送面条了，马上就独立操作，用筷子挑着面条往嘴里送。繁忙中的爸爸，回眼看见小孩子自己用筷子挑面条，对着妈妈吼道；“热！烫着他！快放到一边去！”，妈妈也不示弱的吼答：“他干吗！？”，随即飞快地转过身来，把那碗面条放到前摊的案几上。可小家伙却真的不干了，大哭了起来,见状，妈妈又急急的把那碗面条放回去，小家伙马上就不哭了，又伸过手去抓筷子。烙饼中的爸爸此刻大约可以喘息一下了，他转过身走到小孩子的身边：“爸爸帮你吹凉它”，说着拿过筷子夹起一段面条送到孩子的嘴里，在小孩子吞咽面条的同时，他自己也趁机急急的秃噜了了两口，又马上回到油锅旁去了。此时这碗面条大约已经凉了，没有人管的小孩子又独立操作了，他先是攥着筷子挑面条，但是那滑滑的面条根本无法在同样光滑筷子上面停住，几次挑起，掉下，挑起，掉下，———，终于他挑起了一段小面条，颤颤的送到嘴边，可手的动作稍微有点偏，小嘴也没有及时跟进，那一小段面条在颤抖中又掉回碗里了，几次都不成功后，无奈的他放下筷子，用手抓着送到嘴边，偶有成功，但是毕竟还是年纪太小，准确度掌握的不好，大多数的时候，面条还是掉回碗里或地上了，可是却他不哭不闹，依旧耐心的重复着成功率极低的动作。看着他那淡定幼稚的神态，看着他那生疏且贪婪的摄食动作，我禁不住问妈妈：“你的孩子多大了？”，妈妈头也不回的答道：“17个月”。闻听后有点感触；唉，才17个月，————。
忙乱中，小家伙把筷子弄到黢黑的地面上，他弯下腰捡起来，又插进碗里，见到此状，我急忙走到他的面前说；“脏了！不能用了”，顺手拿起来扔到一旁，并且向着妈妈说：“筷子掉地下，不能用了！还有吗？”，可这位忙得不可开交的妈妈，此刻已无暇回答我的问话，顺手拿起案几上的一双木签插到面条碗里，转身又面向顾客收钱，付货去了，小孩马上又伸手拿起了木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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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1/9/30 13:30:00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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