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盛夏一次偶然机会我回到阔别七载的第二故乡昌吉,又在玛纳斯小住了几日,发现那里的地名很有趣。兰州湾、大疙瘩、广东地、凉州户、乐土驿,加上玛纳斯的别称“凤凰城”,引人深思,好奇心牵引着我探究起来,竟发现了历史车轮的辙痕。
“凤凰城”的由来与民间传说及人们的美好愿望相关,而其它地名的来头则经得起考证。由老友的陪同我来的了兰州湾镇,当地人自豪地扳着指头介绍:“金土豆、银月季、蓝水湾、红柳滩、绿葡萄,我们兰州湾可是称得上‘五彩’呢。”
随即我发现一道景观:小贩载着几层盛满土豆的大笼屉逐着人流走,一会儿在路边农田叫卖,一会儿又移到红柳林中。别说,这里土豆长得真稀罕,不仅有硕大的黄土豆,还有如鸡蛋大的黑紫色土豆。新鲜出炉的土豆,许是水分太足的缘故,皮都爆裂开了,露出沙沙的质地,别提多诱人了。尤其是那当地人唤做“黑美人”的,据说都出口到了中亚,卖出了普通土豆几倍的价格,难怪玛纳斯人把兰州湾的土豆叫“金土豆”
关于“兰州湾”名字的由来,说法有若干版本。玛纳斯自古便是天山北麓的咽喉要道,为丝绸之路北道必经之地。作为名声显赫的商埠,这里来往商贾官员不断,热闹非凡,民间素有“金奇台,银绥来”的说法。道光年间,谪戌伊犁的林则徐路过绥来,赞叹不已:“田土膏腴,向产大米。人物之繁,不亚兰州。”不过当地人说不清是先有“兰州湾”这个名字,还是先有的这个赞语,但很多人猜测二者有着某种联系。
与兰州湾有异,包家店、凉州户、广东地等地名,一听便知与内地移民有关。拿广东地来说,据老辈人讲,清朝一批闽浙籍士兵退伍后来到玛纳斯成家立业,开荒耕作,因此本地得名“广东地”这里历史上曾建二庄,分别称东广东地,西广东地。跨越了两个世纪,广东人已将自己的勤勉与精明移植到这片土地上。
上述地名与清代内地移民相关,那么极富古韵的“乐土驿”呢?据传,道光年间,林则徐由伊犁赴南疆勘查垦地,途径绥来,当晚梦见这里草木繁茂、牛羊肥壮。百姓生活祥和安定。梦醒后,他有感而发,称此地乃“乐土”。“乐土驿”的名称便由此流传于世。
但史籍所述与民间传说大相径庭。据记载这里曾是古丝路经玛纳斯路段的驿站,除了传递官府信息,还接待往返官员、商旅,提供食宿。据说当时呼图壁西境常有打家劫舍的“强人”出没,行人进入此地后才得以安宁,故称“乐土驿”
在我看来,地名是一个境域在历史长河中的文化缩影,透露出多民族融和的信息。从玛纳斯县政府了解到,当地申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涉及多个民族,如新疆汉族的社火,哈萨克族的手工艺小刀、黑萨、劳动舞,清末玛纳斯“凤凰古城”书画长卷,回族“花儿”、维吾尔“那孜尔库姆”等。
小小地名引出的思索空间是无限深远的。我想,生活也原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