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赶大营”的见证

     近日，我看了王树村先生编辑的第一个文集《中国民间年画史论集》（1991年天津杨柳青画社出版），其中有的篇章提及杨柳青人去西北“赶大营”和提及木版年画《新疆全图》，作者也称其为《伊犁图》

    《新疆全图》类如“贡笺 ”，即四尺手工宣纸的整张。上端取中由右往左题图额，即“出嘉峪关，新疆全图，到伊犁河”。乍看颇像一幅田亩分界图，田塍交错，阡陌纵横。细看则有山有水，有城郭有人物，而且从人物的形态表现，可以推想其生活状况。也因古版老旧，有的图像不清晰，特别是新疆地名文字，大都难以辨认。图右靠边处，绘一巨型关隘，城关门上有匾额，题为“嘉峪关”三字，城门大开，有一簇人自关里走出，有肩负者，有担担者，有推车者，多为商贩，颇有风尘仆仆意味。城关上竖有一面巨幅旗帜，上书“张大帅”三字。图左边，与图右边城关相对应处，亦绘有一关隘，城门匾额题“绥定城”三字。城门亦大开，有一群兵丁和官佐摸样人等，簇拥一大轿出城来。轿内坐一人缨帽花翎，当是此处的长官。城楼上亦竖立一杆旗帜，上书“金将军”三字。构图用意，是以两处关隘景物遥相呼应，形成《新疆全图》之整体，把行进在各条路途中的人物联系起来，突出了画面行程的有机性，所以看来很有意思。听老辈人说，自乾隆年间即有杨柳青人随军旅驿站赴新疆负贩行商者。同治八年，左宗棠总督陕甘，形成所谓“赶大营”。因之，杨柳青木版年画也行销西北及新疆各地。据说此《新疆全图》，即为一位“赶大营”的画师所绘，标出入疆的行程和地域方位，借助年画形式，以便利于后来入疆者。

    新疆古称西域。汉置西域都护。唐时分属北庭、安西两都护府。至清，设有伊犁将军府。光绪十年建制为新疆省。图上的“绥定城”，今为水定镇，属霍城县。当时为清代伊犁将军府所在地，今遗址尚在。此图之“金将军”，或即金顺。据《清史稿。疆臣年表》，乾隆二十七年始设伊犁将军，第一任为明瑞。据《疆臣年表》，金顺任伊犁将军约十年之久。金顺《清史稿。列传贰佰四十一卷》有传。金顺，字和甫，伊尔根觉罗氏，满洲镶蓝旗，世居吉林。初从征山东，为骁骑校。后随多隆啊入陕，授镶黄旗副都统。左宗棠总督陕甘，金顺迁至乌鲁木齐都统。光绪二年调伊犁将军。七年诏其“接收伊犁。按图划界”。十一年，因“军标哗变”被劾，召回京师。至肃州（今甘肃酒泉）即病卒。据此，《新疆全图》绘制时间，早不过光绪二年，晚不过光绪十一年。

    嘉峪关上的“张大帅”旗帜，又是何人呢？嘉峪关在嘉峪山西麓，当年属肃州地界。据《清史稿》、《清鉴纲目》等书，左宗棠自同治八年总督陕甘，及其后以钦差大臣身份督办新疆军务，其属下各军将领名声最著者，有金顺、穆图善、宋庆、张曜。此张耀是否即是旗帜上的“张大帅”？张耀，《清史稿》也有传，与金顺同卷。其出身团练，先后任知县、知府、布政使。光绪十年入关赏巡抚衔。绘图期间，除张耀别无能称“张大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