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朦胧的原野——北大荒的几段旧事（连载：第一章一—第六章（七））

第一章 夜半送饭（四）* 六 我忽然有了一种英雄归来的感觉，谁在我的眼里都不值一提。男生妒忌和女生欣赏的目光 ，那是种难以形容的美好感受，足足让我享受了好一阵子。后来因小人告密，使本人的英雄形象严重受损，结束了得意洋洋的日子。 第二天送饭时，晚上12点来钟，我挑着担子先回了宿舍（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一脚就踢开了房门（北大荒的房门多数是向外开的，而我们屋子外是过道，所以门是向里开的），一是为了速度快，二是要惊醒这几个睡的和死猪一样的家伙（高强度劳动，没有人睡不死的）。把担子挑进房内，打开灯，拿起一个大饭盆，哐、哐，舀了几勺子菜，又拿出了五个白馒头，一人一个。 这几个家伙睡眼朦胧，穿着裤衩就从被窝里窜了出来，胡里糊涂伸手就抓。那盆子菜是谁下手快，谁就能吃上，开始还找勺，后来就直接下手了。睡的迷迷瞪瞪动手慢的，就只能吃馒头了。我就怕他们打架，所以留了五个馒头，一人一个，谁也别抢。 看着这帮东西跟猪抢槽一样的吃法，真是痛快，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五分钟。哈哈，我赶紧得跑，不然桶里的东西就剩不下了。在那个时代，正在生长发育的人，长时间沾不着油水的人，整天吃黑霉发糕的人，这样的吃法已算文雅的了。就是这样每天的一顿夜宵（我送饭期间），就值得他们感谢我一辈子，因为太珍贵了！而且我要冒极大的风险，政治环境甚为险恶。 当然，我的晚餐，和昨天是一样的，只吃肉，不吃菜啦！几天下来，效果明显，脸蛋儿直放红光，浑身冒油，一天吃这一顿夜宵就基本够了，其他的饭意思一下就行啦。可我的排泄出了问题，光吃不拉，后门窜火，不吃点菜还真不行，毕竟不是老虎。 尽管每晚的历程依然恐怖，但我还是宁愿这样生活，可以吃饱，可以吃好，可以远离这个充满争名夺利、尔虞我诈的小社会。而且，不少人还向我投来了敬慕的眼光，这是当初想不到的。大约是送饭的第三四天，我早晨九点多钟就起床了，外面阳光灿烂，心情颇好，出来溜达溜达。 巧了，瓦刀脸刚好从地里回来。他就跟“周扒皮”一样，每天天不亮就把大家轰起来，赶着下地。他是派活儿的专家，把活儿排的满满的。他和大家一起到地里后，去拉泡屎就回家接着睡觉，下午四五点他又去地里看着，太阳不下山他就不让下工。这些可怜的农工们，每天要在地里连续干十二三小时的强体力劳动。为了跳出农工排这片苦海，各位还要在瓦刀脸面前假装积极，真是其苦万状。 我碰到他时，看他笑眯眯的好象正琢磨什么好事呢，可能是受到了某个女生的表扬了，这种情况不多见。他问我：“碰到大灰狼了吗？” 我说：“碰上啦，还向您致敬呐！它们还没开饭呐，就等您去啦！” “呵呵，你小子就会贫嘴，群众反映你表现不错，没看出来哈。就是夜班饭做的太差了，群众反映很大！大老张（炊事班班长）咋抠的跟老娘们儿似的，抠完屁眼儿又嘬手指头，就不能多放点儿肉？我得找他去.......” 瓦刀脸又气冲冲的奔食堂去了。我心里偷着乐，要革命就会有牺牲，为了群众的利益，大老张您就再牺牲点儿猪肉吧......瓦刀脸常耍的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可总透着愚蠢的一面。一会儿，食堂里传来了瓦刀脸公鸭子一样的沙哑高声，震的食堂房檐下的麻雀乱飞。 瓦刀脸哪知道夜班饭肉少的原因呢！哈哈！让他好好教训大老张吧，这下子，夜班饭还得加肉，再添点儿鸡蛋也行啊。如此愉悦的心情使我得意的有些手舞足蹈，满世界乱溜达，总想找人聊聊。此时连里静悄悄的，人们都上工去了，找谁呢？我一看女生宿舍，哇噻！“花脸菇”在那儿洗衣服呢！ “花脸菇”是东北较名贵的一种蘑菇（也有叫花脸蘑的），也是一位女生的外号。我们几乎所有知青都有外号，男生之间大家都叫外号，许多人后来连名字都记不清了。和女生之间是当面不叫，背后叫。后来有时不注意当面也叫，得到的回应多数是尖声的：“臭德行！缺德！讨厌！”。女生的外号多与动物有关，也有例外，花脸菇就是一个。

     七 花脸菇是个好姑娘，豆蔻年华，清纯而孤傲，深情而羞怯，外柔而内刚；她有一种无法掩饰的美丽，一种无法阻挡的妩媚；没有丝毫的做作，真乃冰清玉洁，至纯而无瑕。男知青看见她都有一种心痒难挠的感觉，我也不能例外。 此时可是个难得的套近乎的好机会，那些牛哄哄的、春风得意的、根正心红的、长的有模有样的、革命生产双丰收的、已取得瓦刀脸赏识的“大牌”男知青都不在。没有竞争者，没有其他选择，此时地球上只有俺一个男人！赶快靠拢，又不能让她看出俺有意而被轻视，难呐！ 再一想，自身形象也要改善一下才行。赶快跑回宿舍，换件像样点的衣服。可当时连一件干净点儿的外衣都没有，急煞俺也！急中生智，猛然想起二傻有条令人羡慕不已的“的确良”的灰色裤子（当时多数是棉制品，化纤的“的确良”很珍贵，和现在正相反）。他每天都是下工后，吃完晚饭，穿上这条裤子在女生宿舍前溜达十几分钟，再回去脱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叠好，压在枕头下。他这副德行，让大鼻子等烦的恨不得用烟卷给他丫的裤子烫俩眼儿...... 在这节骨眼儿上，俺也顾不了许多喽！翻开二傻的被窝卷（我们当时是早上起床后，把被褥向上一卷，形成一个卷），一看，那条压的笔挺的“的确良”裤子还真在枕头下面。俺飞速脱下自己的破脏裤子，把二傻的裤子套上，虽然短点儿，也看得过去（二傻这小子是身长腿短）。接着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几乎没穿过的、当时最时尚的白塑料底儿的懒汉鞋（一种有松紧口的布鞋）。 穿新鞋还得有袜子呀！裤子短就更显袜子了。脚上的这双臭脏袜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真不忍心把新鞋弄臭了。翻来复去也找不到一双干净点儿的袜子，搞得我是脑门子直冒火星儿，此刻时光是千金不换哪！没办法，找了两只味儿小一点的、但很漂亮的花格儿尼龙袜子穿上了。 抓紧时间，用力搓搓脸蛋儿，让它红润一点儿；用手沾点儿脸盆里的剩水，把头发捋捋（没有梳子），多少显得整齐一点儿。也就是为了准备“接见”花脸菇才这样捯饬。换了别人，就是国家总统来了，也休想让俺这么费心的折腾一番。 再穿上我那件破棉袄，这样搭配就完美了，不能一身全是新衣服，那多傻呀！那不成了土老帽儿了！俺在时装打扮上还是很得要领的。然后，把箱子里的大半盒《迎春》牌香烟拿出来，揣在兜里。当时刚学抽烟，没有瘾，只是在场面上才抽一根，显得有点儿风度。那《迎春》正经属于上流社会才抽的品牌烟，两毛多一盒，很有面子。 这一通折腾，好累，心也突突跳，跟遇见狼差不多；浑身也不得劲儿，怎么一穿这新裤、新鞋，有点儿半身不遂了，胳膊和腿走道老是一顺儿的了？这花脸菇比瓦刀脸厉害，一句话还没聊上呢，人都乱了......那发情的小公鸡，心情大概也是这样的...... 这只是一次就算是有一点儿预谋的普通接触，但后来的发展，就身不由己的超出了预想。其实，当初也没什么预想。 我们连是一个知青“成分”复杂的地方，80多人中有近十个城市的知青。以恪守男女界限为荣的北京小知青人数只占第三位，人数较少，势力单薄，影响也小。另外，我连大龄知青很多，最早有六五年去的，爱情的暗流一直在涌动着，男女之间来往较平常，没有人大惊小怪的。 应该说，这是一个天赐的机缘。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特定的环境——周围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如果没有突然心生的一种冲动——想去套几句词；如果没有暗暗的爱慕之情——一种莫名的好感，这样的接触将可能在几年后才会发生，甚至永远都不会和她发生。对于异性的美丽与温情，是一种本能的追求，谁也无法逃避。 （未完待续）

为瞒事故吃捂粮，

幸有鸡鸭稍补偿，

连长看咱不顺眼，

责令半夜单向狼。

准备充分去送饭，

临行喝酒来壮胆，

群狼只顾抓田鼠，

看来这活也恬然。

肉和馒头供同屋，

气得瓦刀骂大厨，

小伙看到大姑娘，

赶紧打扮想接触。

                                                      第一章  夜半送饭（五）*

                                                                   八

一切准备停当，我假装无意的、哼着小曲向女生宿舍溜达过去，又假装突然的、意外的发现了她。她一定应该知道我是有意套近乎，因我的这一身行头实在刺眼，平时老是破破烂烂的，跟个叫花子似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个不伦不类的可笑样子了？咳！俺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俺故作惊讶的问她：“你、你怎么没上工？”她看看我没回答。故意抻着，这是女人惯用的伎俩。“你、你洗衣服哪？”平时废话特别多的我，一到关键时刻就没话了，而且还结巴。她停了半天，朝我一笑，嫣然的一笑，说：“我今天休例假。”就她那一笑，让我脑梗阻了十秒钟。接着才缓过神儿来，寻思着：休例假？没听错吧？有病假，有产假......例假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听说。

我直纳闷儿，又懵懵懂懂的问她：“那我们什么时候休例假呀？”她一听，俩大眼睛望天上一翻，拿那湿漉漉的手一遮嘴，忍不住的笑，那笑真美、真甜......但，那笑也在折磨着俺的自尊。我赶快拿出一根香烟点上，假装若有所思的抽烟，掩盖一下自己可能出现的、愚蠢的表现，可我真搞不懂她这莫名其妙的笑是为了啥。

例假之事，我后来请教了连里的大文豪——“老等”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见当年我们这一代人的性知识及常识是何等的贫乏。当时我们平时是没有休假的，也没有星期天一说。过年、重大节日会休几天假，还有农忙后休一两天，其他时间就是连续不断的干活。

每天劳动时间极长、劳动极累以外，晚上还要开会，不停的开会、批判、学习；还有那些要表现积极的知青，大半夜或天不亮搞什么义务劳动、突击劳动等等（有人为了表现自己，有马不用，大半夜人拉马车去积肥，弄的大家伙不得不跟着去），能休息一天，那是何等的珍贵呀！不过，话说回来，瓦刀脸对这帮女生还算是挺关照的。

别看俺干农活不行，可我想要和花脸菇聊几句“深刻”点的话题，以展示自己胸中的才学、韬略，让她不致小看了俺。特别是送饭遇狼时的英勇表现，要尽可能的、活灵活现的表述出来......我期待着她说：“你真胆儿大！”或“你真勇敢！”这样的表扬，这是一种非凡的享受。

这话要是一般女生说出来，相当于一个馒头的享受价值，要是漂亮女生说出来，相当于一块红烧肉加一个馒头；在当时的环境下，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以用红烧肉和白馒头来衡量。对我来说，惟有花脸菇的赞赏不同一般，那是可以融化心灵冰雪的一股暖流......

可花脸菇突然在我身上像看见了什么，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齿白唇红，乌发如浪，煞是好看！（怪不得连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知青都像苍蝇一样的踪着她呢！）可她这么没完没了的笑，让我尴尬不已。

到底怎么了？闹的俺这一肚子学问在此刻竟无法展示。低头一看，我的天！这条吊脚裤的感觉如何且不说，这双袜子穿成了一样一只（尽管很接近）。这是平时常犯的小毛病，可此刻穿成这样就成了大毛病，太粗心，太着急，咳！完喽！演砸喽......就像气球被扎了个眼儿.....

俺这从来都不知脸红的人，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可能真的脸红了。不过，农工的脸，风吹日晒，都黑的跟非洲难民似的，有点儿红也看不出来。正当我的攻势全面瓦解、准备偃旗息鼓的时候，她却突然正眼看着我，说：“你有脏衣服吗？我帮你洗。”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幽深，我竟不敢相视。遇到这样的眼神儿，男人的肾上腺素没有不上升的。这是意想不到的情况，脑门子上青筋直蹦，我语无伦次的说：“没、没有；不是没、没有，是，是有，有好几件呢！”看我如此不堪，她的脸却有点儿红了，细皮嫩肉的脸蛋，有一点红就看的出来，她寻思什么呢？说不定......

没听说她给别的人洗过衣服呀？特别是男生，俺的心花儿都开了！看来是有喜欢衣冠楚楚的，就有喜欢破衣烂衫的。哈哈！别的没有，脏衣服有的是！一溜青烟儿的跑回宿舍，就像电影快放一样，抱着几件不太脏的秋衣单裤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太脏的没拿，太厚的没拿，不能太过分哈，也不能让她觉的咱太脏。还拿了一条新的肥皂，女人喜欢这玩意儿。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你帮我打水吧。”哈哈，面对这样的“秋波”，没有男人能不落水的，而且别想活着游出来。这几天又吃肉又吃大馒头的我，正有劲没处使，很想扮个蒙面大侠，把瓦刀脸狠揍一顿，打他个满地找牙。其实，我这细胳膊小腿儿的，还不一定是瓦刀脸的个儿。得了，把揍瓦刀脸的劲儿改成打水吧，这是我难得的表现机会。

在连里打水是个难度挺大的事。井有二十五六米深，用辘轳把水捅摇上来，没把子劲儿还真不行，这桶水就有30多斤。到了冬天，更了不得，井边上全是冰，稍不慎，拎水捅时脚若一滑，人就可能被水捅坠进井里，这事还真发生过。其实，我要不来，花脸菇也得找别人帮忙。打水，她这样跟面条似的可不行，得像棒槌那样的女人。

不相信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行，真烧的我恨不得光膀子干，摇的辘轳就跟电动机似的，辘轳没散了架就不错！第一桶水打上来，倒在我的桶里，100多米的距离，我几乎是脚不点地的、如飞一般的就把水桶拎到了女生宿舍。这桶水咋这么轻呀？这可能就是“一头热”的力量！

我把水桶放到了她的眼前，终于有机会聊几句了，找个木墩子坐下。她是低头洗，我是扬头侃。先得聊世界名著，这可是当时的文化试金石，有无教养，有无底蕴，全看这个了。

人情感的培育和成长，没有文化的熏陶是不行的。人的交流首先是文化的交流，其次才是情感的交流。缺少文化内涵的情感，那将是贫乏的情感，是乏味儿的情感，仅有表面的美丽是不够的，这是我个人的认为。

聊起“封资修”的东西，我天生的津津乐道，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资产阶级的坏思想（这也是我屡屡倒霉的深层次根源）。当时知青中最流行的文化知识点，就是托尔斯泰、高尔基、果戈里、契科夫、普希金；还有巴尔扎克、莫泊桑、大仲马等等的小说和诗歌，这些内容仅是俄罗斯、苏联和法国作家的少量作品，而我们当时能接触到的世界名著，也就这些了。能看到这些书，实属不易，这是部分“落后”知青的重要谈资，也是志同道合者沟通的桥梁。

聊这些“资产阶级的文化糟粕”，可得留神，分和谁说，弄不好就是政治问题，叫你掉层皮。我的感觉不错，花脸菇果然是书香门第，话不多，但对这些人的著作多数浏览过，有“英雄主义”崇拜倾向。她欣赏刚毅勇敢的男人，崇拜“牛虻”，羡慕“琼玛”，认为忠贞是感情的根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就是“牛虻”忠实的崇拜者，他的精神始终激励着我与邪恶抗争，我的箱子底还压着这本书。

她低头洗衣，我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脖子，有点下意识的。那脖子长的，跟面团儿捏的似的，圆滚滚，又白又长，真想伸手捏一把。她淡蓝色的毛衣领口上，又翻出一个浅粉色的衬衣小领子，上面布满着细碎的淡淡小花，并似乎传来阵阵的芬芳.......这算色迷迷吗？最后，她有些羞涩的小声说：“我喜欢听你拉的小提琴......那些忧伤的更好听......”听到这话，我的魂儿，飞啦！

这次沟通超出预期，令人兴奋不已。我已感到，她对俺有好感。时间过的真快，已经到了中午，衣服也洗完了，水也不用打了。我得利用手中暂时的权力，让我的朋友、哥们儿受惠，现在当然包括花脸菇啦！但对她我又不能明说。我已没有理由在她那儿泡着了，临走时我说：“《牛虻》我有，你看吗？”

“真的？我看。”

“你可小心啊，我明天给你。你的香皂盒借我用一下吧？”

“为什么？”

“你别管了，明天和书一块给你。”

她在疑惑，但还是把那个漂亮的绿色塑料香皂盒给了我。我心说：你就等好吧，别看瓦刀脸把俺贬的没了人样，俺让你见识一下咱好汉的真本事。其实，俺自我感觉和“牛虻”的精神已很接近了，只不过他更绅士一些，俺像个江湖豪杰，或叫流氓无产者。

整个下午，我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晕菜了！世界咋这么美好啊！鸭子们，在婀娜的跳着天鹅湖中的芭蕾群舞；麻雀们，在欢快的集体歌唱着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乌鸦们，在深情的朗诵着普希金的爱情诗篇......阳光啊！太灿烂啦......

我穿着二傻的新裤子，踏着崭新的懒鞋，迈着扬子荣打虎上山的步伐，走到连队中的一条中心大道上，等待着那些残兵败将般的农工们下工归来。我要让他们羞愧的看到，一个被群体抛弃或出卖的同伴，今天是什么样子，让他们用羡慕而内疚的心情折磨自己的灵魂吧！哈哈，他们还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因祸而得福的意外快乐，这种快乐是从未感受过的，超出想象的、令人魂不守舍的......

（未完待续）

再试试。

                                                          第一章  夜半送饭（五）*

                                                                          八

一切准备停当，我假装无意的、哼着小曲向女生宿舍溜达过去，又假装突然的、意外的发现了她。她一定应该知道我是有意套近乎，因我的这一身行头实在刺眼，平时老是破破烂烂的，跟个叫花子似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个不伦不类的可笑样子了？咳！俺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俺故作惊讶的问她：“你、你怎么没上工？”她看看我没回答。故意抻着，这是女人惯用的伎俩。“你、你洗衣服哪？”平时废话特别多的我，一到关键时刻就没话了，而且还结巴。她停了半天，朝我一笑，嫣然的一笑，说：“我今天休例假。”就她那一笑，让我脑梗阻了十秒钟。接着才缓过神儿来，寻思着：休例假？没听错吧？有病假，有产假......例假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听说。

我直纳闷儿，又懵懵懂懂的问她：“那我们什么时候休例假呀？”她一听，俩大眼睛望天上一翻，拿那湿漉漉的手一遮嘴，忍不住的笑，那笑真美、真甜......但，那笑也在折磨着俺的自尊。我赶快拿出一根香烟点上，假装若有所思的抽烟，掩盖一下自己可能出现的、愚蠢的表现，可我真搞不懂她这莫名其妙的笑是为了啥。

例假之事，我后来请教了连里的大文豪——“老等”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见当年我们这一代人的性知识及常识是何等的贫乏。当时我们平时是没有休假的，也没有星期天一说。过年、重大节日会休几天假，还有农忙后休一两天，其他时间就是连续不断的干活。

每天劳动时间极长、劳动极累以外，晚上还要开会，不停的开会、批判、学习；还有那些要表现积极的知青，大半夜或天不亮搞什么义务劳动、突击劳动等等（有人为了表现自己，有马不用，大半夜人拉马车去积肥，弄的大家伙不得不跟着去），能休息一天，那是何等的珍贵呀！不过，话说回来，瓦刀脸对这帮女生还算是挺关照的。

别看俺干农活不行，可我想要和花脸菇聊几句“深刻”点的话题，以展示自己胸中的才学、韬略，让她不致小看了俺。特别是送饭遇狼时的英勇表现，要尽可能的、活灵活现的表述出来......我期待着她说：“你真胆儿大！”或“你真勇敢！”这样的表扬，这是一种非凡的享受。

这话要是一般女生说出来，相当于一个馒头的享受价值，要是漂亮女生说出来，相当于一块红烧肉加一个馒头；在当时的环境下，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以用红烧肉和白馒头来衡量。对我来说，惟有花脸菇的赞赏不同一般，那是可以融化心灵冰雪的一股暖流......

可花脸菇突然在我身上像看见了什么，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齿白唇红，乌发如浪，煞是好看！（怪不得连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知青都像苍蝇一样的踪着她呢！）可她这么没完没了的笑，让我尴尬不已。

到底怎么了？闹的俺这一肚子学问在此刻竟无法展示。低头一看，我的天！这条吊脚裤的感觉如何且不说，这双袜子穿成了一样一只（尽管很接近）。这是平时常犯的小毛病，可此刻穿成这样就成了大毛病，太粗心，太着急，咳！完喽！演砸喽......就像气球被扎了个眼儿.....

俺这从来都不知脸红的人，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可能真的脸红了。不过，农工的脸，风吹日晒，都黑的跟非洲难民似的，有点儿红也看不出来。正当我的攻势全面瓦解、准备偃旗息鼓的时候，她却突然正眼看着我，说：“你有脏衣服吗？我帮你洗。”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幽深，我竟不敢相视。遇到这样的眼神儿，男人的肾上腺素没有不上升的。这是意想不到的情况，脑门子上青筋直蹦，我语无伦次的说：“没、没有；不是没、没有，是，是有，有好几件呢！”看我如此不堪，她的脸却有点儿红了，细皮嫩肉的脸蛋，有一点红就看的出来，她寻思什么呢？说不定......

没听说她给别的人洗过衣服呀？特别是男生，俺的心花儿都开了！看来是有喜欢衣冠楚楚的，就有喜欢破衣烂衫的。哈哈！别的没有，脏衣服有的是！一溜青烟儿的跑回宿舍，就像电影快放一样，抱着几件不太脏的秋衣单裤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太脏的没拿，太厚的没拿，不能太过分哈，也不能让她觉的咱太脏。还拿了一条新的肥皂，女人喜欢这玩意儿。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你帮我打水吧。”哈哈，面对这样的“秋波”，没有男人能不落水的，而且别想活着游出来。这几天又吃肉又吃大馒头的我，正有劲没处使，很想扮个蒙面大侠，把瓦刀脸狠揍一顿，打他个满地找牙。其实，我这细胳膊小腿儿的，还不一定是瓦刀脸的个儿。得了，把揍瓦刀脸的劲儿改成打水吧，这是我难得的表现机会。

在连里打水是个难度挺大的事。井有二十五六米深，用辘轳把水捅摇上来，没把子劲儿还真不行，这桶水就有30多斤。到了冬天，更了不得，井边上全是冰，稍不慎，拎水捅时脚若一滑，人就可能被水捅坠进井里，这事还真发生过。其实，我要不来，花脸菇也得找别人帮忙。打水，她这样跟面条似的可不行，得像棒槌那样的女人。

不相信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行，真烧的我恨不得光膀子干，摇的辘轳就跟电动机似的，辘轳没散了架就不错！第一桶水打上来，倒在我的桶里，100多米的距离，我几乎是脚不点地的、如飞一般的就把水桶拎到了女生宿舍。这桶水咋这么轻呀？这可能就是“一头热”的力量！

我把水桶放到了她的眼前，终于有机会聊几句了，找个木墩子坐下。她是低头洗，我是扬头侃。先得聊世界名著，这可是当时的文化试金石，有无教养，有无底蕴，全看这个了。

人情感的培育和成长，没有文化的熏陶是不行的。人的交流首先是文化的交流，其次才是情感的交流。缺少文化内涵的情感，那将是贫乏的情感，是乏味儿的情感，仅有表面的美丽是不够的，这是我个人的认为。

聊起“封资修”的东西，我天生的津津乐道，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资产阶级的坏思想（这也是我屡屡倒霉的深层次根源）。当时知青中最流行的文化知识点，就是托尔斯泰、高尔基、果戈里、契科夫、普希金；还有巴尔扎克、莫泊桑、大仲马等等的小说和诗歌，这些内容仅是俄罗斯、苏联和法国作家的少量作品，而我们当时能接触到的世界名著，也就这些了。能看到这些书，实属不易，这是部分“落后”知青的重要谈资，也是志同道合者沟通的桥梁。

聊这些“资产阶级的文化糟粕”，可得留神，分和谁说，弄不好就是政治问题，叫你掉层皮。我的感觉不错，花脸菇果然是书香门第，话不多，但对这些人的著作多数浏览过，有“英雄主义”崇拜倾向。她欣赏刚毅勇敢的男人，崇拜“牛虻”，羡慕“琼玛”，认为忠贞是感情的根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就是“牛虻”忠实的崇拜者，他的精神始终激励着我与邪恶抗争，我的箱子底还压着这本书。

她低头洗衣，我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脖子，有点下意识的。那脖子长的，跟面团儿捏的似的，圆滚滚，又白又长，真想伸手捏一把。她淡蓝色的毛衣领口上，又翻出一个浅粉色的衬衣小领子，上面布满着细碎的淡淡小花，并似乎传来阵阵的芬芳.......这算色迷迷吗？最后，她有些羞涩的小声说：“我喜欢听你拉的小提琴......那些忧伤的更好听......”听到这话，我的魂儿，飞啦！

这次沟通超出预期，令人兴奋不已。我已感到，她对俺有好感。时间过的真快，已经到了中午，衣服也洗完了，水也不用打了。我得利用手中暂时的权力，让我的朋友、哥们儿受惠，现在当然包括花脸菇啦！但对她我又不能明说。我已没有理由在她那儿泡着了，临走时我说：“《牛虻》我有，你看吗？”

“真的？我看。”

“你可小心啊，我明天给你。你的香皂盒借我用一下吧？”

“为什么？”

“你别管了，明天和书一块给你。”

她在疑惑，但还是把那个漂亮的绿色塑料香皂盒给了我。我心说：你就等好吧，别看瓦刀脸把俺贬的没了人样，俺让你见识一下咱好汉的真本事。其实，俺自我感觉和“牛虻”的精神已很接近了，只不过他更绅士一些，俺像个江湖豪杰，或叫流氓无产者。

整个下午，我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晕菜了！世界咋这么美好啊！鸭子们，在婀娜的跳着天鹅湖中的芭蕾群舞；麻雀们，在欢快的集体歌唱着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乌鸦们，在深情的朗诵着普希金的爱情诗篇......阳光啊！太灿烂啦......

我穿着二傻的新裤子，踏着崭新的懒鞋，迈着扬子荣打虎上山的步伐，走到连队中的一条中心大道上，等待着那些残兵败将般的农工们下工归来。我要让他们羞愧的看到，一个被群体抛弃或出卖的同伴，今天是什么样子，让他们用羡慕而内疚的心情折磨自己的灵魂吧！哈哈，他们还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因祸而得福的意外快乐，这种快乐是从未感受过的，超出想象的、令人魂不守舍的......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夜半送饭（五）*

                                                                      八

一切准备停当，我假装无意的、哼着小曲向女生宿舍溜达过去，又假装突然的、意外的发现了她。她一定应该知道我是有意套近乎，因我的这一身行头实在刺眼，平时老是破破烂烂的，跟个叫花子似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个不伦不类的可笑样子了？咳！俺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俺故作惊讶的问她：“你、你怎么没上工？”她看看我没回答。故意抻着，这是女人惯用的伎俩。“你、你洗衣服哪？”平时废话特别多的我，一到关键时刻就没话了，而且还结巴。她停了半天，朝我一笑，嫣然的一笑，说：“我今天休例假。”就她那一笑，让我脑梗阻了十秒钟。接着才缓过神儿来，寻思着：休例假？没听错吧？有病假，有产假......例假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听说。

我直纳闷儿，又懵懵懂懂的问她：“那我们什么时候休例假呀？”她一听，俩大眼睛望天上一翻，拿那湿漉漉的手一遮嘴，忍不住的笑，那笑真美、真甜......但，那笑也在折磨着俺的自尊。我赶快拿出一根香烟点上，假装若有所思的抽烟，掩盖一下自己可能出现的、愚蠢的表现，可我真搞不懂她这莫名其妙的笑是为了啥。

例假之事，我后来请教了连里的大文豪——“老等”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见当年我们这一代人的性知识及常识是何等的贫乏。当时我们平时是没有休假的，也没有星期天一说。过年、重大节日会休几天假，还有农忙后休一两天，其他时间就是连续不断的干活。

每天劳动时间极长、劳动极累以外，晚上还要开会，不停的开会、批判、学习；还有那些要表现积极的知青，大半夜或天不亮搞什么义务劳动、突击劳动等等（有人为了表现自己，有马不用，大半夜人拉马车去积肥，弄的大家伙不得不跟着去），能休息一天，那是何等的珍贵呀！不过，话说回来，瓦刀脸对这帮女生还算是挺关照的。

别看俺干农活不行，可我想要和花脸菇聊几句“深刻”点的话题，以展示自己胸中的才学、韬略，让她不致小看了俺。特别是送饭遇狼时的英勇表现，要尽可能的、活灵活现的表述出来......我期待着她说：“你真胆儿大！”或“你真勇敢！”这样的表扬，这是一种非凡的享受。

这话要是一般女生说出来，相当于一个馒头的享受价值，要是漂亮女生说出来，相当于一块红烧肉加一个馒头；在当时的环境下，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以用红烧肉和白馒头来衡量。对我来说，惟有花脸菇的赞赏不同一般，那是可以融化心灵冰雪的一股暖流......

可花脸菇突然在我身上像看见了什么，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齿白唇红，乌发如浪，煞是好看！（怪不得连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知青都像苍蝇一样的踪着她呢！）可她这么没完没了的笑，让我尴尬不已。

到底怎么了？闹的俺这一肚子学问在此刻竟无法展示。低头一看，我的天！这条吊脚裤的感觉如何且不说，这双袜子穿成了一样一只（尽管很接近）。这是平时常犯的小毛病，可此刻穿成这样就成了大毛病，太粗心，太着急，咳！完喽！演砸喽......就像气球被扎了个眼儿.....

俺这从来都不知脸红的人，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可能真的脸红了。不过，农工的脸，风吹日晒，都黑的跟非洲难民似的，有点儿红也看不出来。正当我的攻势全面瓦解、准备偃旗息鼓的时候，她却突然正眼看着我，说：“你有脏衣服吗？我帮你洗。”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幽深，我竟不敢相视。遇到这样的眼神儿，男人的肾上腺素没有不上升的。这是意想不到的情况，脑门子上青筋直蹦，我语无伦次的说：“没、没有；不是没、没有，是，是有，有好几件呢！”看我如此不堪，她的脸却有点儿红了，细皮嫩肉的脸蛋，有一点红就看的出来，她寻思什么呢？说不定......

没听说她给别的人洗过衣服呀？特别是男生，俺的心花儿都开了！看来是有喜欢衣冠楚楚的，就有喜欢破衣烂衫的。哈哈！别的没有，脏衣服有的是！一溜青烟儿的跑回宿舍，就像电影快放一样，抱着几件不太脏的秋衣单裤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太脏的没拿，太厚的没拿，不能太过分哈，也不能让她觉的咱太脏。还拿了一条新的肥皂，女人喜欢这玩意儿。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你帮我打水吧。”哈哈，面对这样的“秋波”，没有男人能不落水的，而且别想活着游出来。这几天又吃肉又吃大馒头的我，正有劲没处使，很想扮个蒙面大侠，把瓦刀脸狠揍一顿，打他个满地找牙。其实，我这细胳膊小腿儿的，还不一定是瓦刀脸的个儿。得了，把揍瓦刀脸的劲儿改成打水吧，这是我难得的表现机会。

在连里打水是个难度挺大的事。井有二十五六米深，用辘轳把水捅摇上来，没把子劲儿还真不行，这桶水就有30多斤。到了冬天，更了不得，井边上全是冰，稍不慎，拎水捅时脚若一滑，人就可能被水捅坠进井里，这事还真发生过。其实，我要不来，花脸菇也得找别人帮忙。打水，她这样跟面条似的可不行，得像棒槌那样的女人。

不相信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行，真烧的我恨不得光膀子干，摇的辘轳就跟电动机似的，辘轳没散了架就不错！第一桶水打上来，倒在我的桶里，100多米的距离，我几乎是脚不点地的、如飞一般的就把水桶拎到了女生宿舍。这桶水咋这么轻呀？这可能就是“一头热”的力量！

我把水桶放到了她的眼前，终于有机会聊几句了，找个木墩子坐下。她是低头洗，我是扬头侃。先得聊世界名著，这可是当时的文化试金石，有无教养，有无底蕴，全看这个了。

人情感的培育和成长，没有文化的熏陶是不行的。人的交流首先是文化的交流，其次才是情感的交流。缺少文化内涵的情感，那将是贫乏的情感，是乏味儿的情感，仅有表面的美丽是不够的，这是我个人的认为。

聊起“封资修”的东西，我天生的津津乐道，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资产阶级的坏思想（这也是我屡屡倒霉的深层次根源）。当时知青中最流行的文化知识点，就是托尔斯泰、高尔基、果戈里、契科夫、普希金；还有巴尔扎克、莫泊桑、大仲马等等的小说和诗歌，这些内容仅是俄罗斯、苏联和法国作家的少量作品，而我们当时能接触到的世界名著，也就这些了。能看到这些书，实属不易，这是部分“落后”知青的重要谈资，也是志同道合者沟通的桥梁。

聊这些“资产阶级的文化糟粕”，可得留神，分和谁说，弄不好就是政治问题，叫你掉层皮。我的感觉不错，花脸菇果然是书香门第，话不多，但对这些人的著作多数浏览过，有“英雄主义”崇拜倾向。她欣赏刚毅勇敢的男人，崇拜“牛虻”，羡慕“琼玛”，认为忠贞是感情的根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就是“牛虻”忠实的崇拜者，他的精神始终激励着我与邪恶抗争，我的箱子底还压着这本书。

她低头洗衣，我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脖子，有点下意识的。那脖子长的，跟面团儿捏的似的，圆滚滚，又白又长，真想伸手捏一把。她淡蓝色的毛衣领口上，又翻出一个浅粉色的衬衣小领子，上面布满着细碎的淡淡小花，并似乎传来阵阵的芬芳.......这算色迷迷吗？最后，她有些羞涩的小声说：“我喜欢听你拉的小提琴......那些忧伤的更好听......”听到这话，我的魂儿，飞啦！

这次沟通超出预期，令人兴奋不已。我已感到，她对俺有好感。时间过的真快，已经到了中午，衣服也洗完了，水也不用打了。我得利用手中暂时的权力，让我的朋友、哥们儿受惠，现在当然包括花脸菇啦！但对她我又不能明说。我已没有理由在她那儿泡着了，临走时我说：“《牛虻》我有，你看吗？”

“真的？我看。”

“你可小心啊，我明天给你。你的香皂盒借我用一下吧？”

“为什么？”

“你别管了，明天和书一块给你。”

她在疑惑，但还是把那个漂亮的绿色塑料香皂盒给了我。我心说：你就等好吧，别看瓦刀脸把俺贬的没了人样，俺让你见识一下咱好汉的真本事。其实，俺自我感觉和“牛虻”的精神已很接近了，只不过他更绅士一些，俺像个江湖豪杰，或叫流氓无产者。

整个下午，我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晕菜了！世界咋这么美好啊！鸭子们，在婀娜的跳着天鹅湖中的芭蕾群舞；麻雀们，在欢快的集体歌唱着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乌鸦们，在深情的朗诵着普希金的爱情诗篇......阳光啊！太灿烂啦......

我穿着二傻的新裤子，踏着崭新的懒鞋，迈着扬子荣打虎上山的步伐，走到连队中的一条中心大道上，等待着那些残兵败将般的农工们下工归来。我要让他们羞愧的看到，一个被群体抛弃或出卖的同伴，今天是什么样子，让他们用羡慕而内疚的心情折磨自己的灵魂吧！哈哈，他们还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因祸而得福的意外快乐，这种快乐是从未感受过的，超出想象的、令人魂不守舍的......

（未完待续）

想方设法来搭讪，

大侃世界著名篇，

姑娘爱听小提琴，

小伙乐得要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