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平静之中也有风波——在新华书店之二

温宿新华书店的职工宿舍是老土坯房，快倒了。鉴于我在红旗坡农场银行的境遇，我不能漠视不管。经过几番努力，在自治区主管财务的经理的大力支持下，修建了新砖房。后来又筹资修建了库房，院落铺了水泥地面，特别是在全县建起了第一座抽水马桶厕所。县委书记动员我调到县上，准备安排到县委宣传部。自治区新华书店经理不同意，并再一次许诺，有机会就提拔。我又一次相信了，所谓“利令智昏”吧。但有一次和自治区新华书店党委书记闲谈时，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如下一段话令我大梦初醒：“有些人很聪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特能干。别人用不用我不管，反正我不用。要不然他把我卖了我还帮他数钱呐。”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是喜欢用蠢才而不用人才（刚参加工作时，我很本分，什么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同事教导我，要想被人重视，必须显示自己的特长和优点，后来我锋芒毕露了，又被人防备，做人真难呐。现在好了，退休了，无所顾忌了，还一个本来的我，真痛快。这也是我网名“散淡山人”的本意）。良马思伯乐，恰好县委书记又找到我，仍然动员我到县上工作。我答应了。我到自治区新华书店专门找党委书记而不找经理，因为我知道经理不会放我走，而党委书记本来就不打算用我。果然他同意了。在没有办理正式调函之前，我拿着党委书记的批示赶紧到地区新华书店办了组织调动手续，工资手续后办。我是怕夜长梦多。果不然，经理知道不乐意了，和党委书记吵起来，重点不是为什么放我走而是为什么不通过他就放我走。不是惜人才而是争权利。当党委书记知道我已办理了调动手续时大发雷霆：为什么放人？地区书店说有你批示呀！他无言，但有行动。自治区新华书店组织工作组，党委书记亲自带队，对我进行离任审计。先后几个月，我一面在企业局上班，一面还要应付他们。工作组四下温宿县，终因没事实、没证据、没问题，最后不了了之。2000年和他再见面时，他摇头苦笑：小丁，想想当年，太没意思了。我也回以苦笑，只能苦笑！但是对这样的领导干部我实在不敢恭维，卸磨杀驴，实在令人心寒。不是说离任审计不对。政策有规定，按规定办就是，谁也没话说。关键在目的、在心态、在做法。多少年的工作，谁也不会一点错不犯，政策不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吗。查出问题，纠正处理就是。对组织是负责，对个人是鞭策。我想离任审计的原旨应是如此。如果抱着我非要把你怎么样的想法来做这件事，一定会荒唐走板，甚至闹出笑话。我已经正式调离新华书店，有组织手续的，并且已被温宿县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任命为温宿县人民政府乡镇企业管理局局长，自然和新华书店没有任何组织关系了，我在新华书店的经理职务自然而然的终止了。纵使有个交代，也是免去我经理职务，另外任命一个新经理就行了。但是自治区新华书店偏偏全疆新华书店系统发文，撤职！撤掉一个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组织关系，已经不在自己系统工作的人职务，什么意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我调离新华书店，但仍然是企业法人代表。因为新华书店并没有去工商行政管理局办理相关变更手续。因此一切经济活动应该还由我决策。但工作组不经过我同意，擅自处理企业法人相关财产，属大不该。我给他们指出这一点，你猜他们怎么做的？竟然下文撤消我企业法人代表职务，以挽救自己做法的违法。撤消一个自己无权管辖的企业法人代表的“职务”！他们就是怎么行政的，可悲。我指出这一点，并问他们什么意思，他们无言以对。这就是后来他们自己也觉得太没意思的原因了。顺便说说，调回天津为什么用八个月时间？很多是因为行政手段不规范造成的。比如，我的档案在天津市人事局审查时竟然发现我的干部履历表上竟然没有转正意见和签章，虽然我已经提前和县委组织部打过招呼，请他们仔细帮我审查审查。信函来去，一来一往就要大半个月。我的技术职称审批表，档案里竟然没有。我爱人专门跑自治区新华书店去找，翻了三天，才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找到，用时半个月。机关、单位办事能力尚且如此，其他的，可想而之。

在这里我想多说几句。如同我们当时的司法部门办案采取有罪推断一样，无论是审计还是审查，还是运动，只要搞你，就一定首先认定你有问题，然后千方百计找证据，哪怕是连老鼠洞都翻遍了还是没有证据，还是一定要找出来。因为工作组来了，你就一定有问题。否则工作组下不来台，上级领导会很没面子。记得在搞社教时，一个大队书记一点问题也找不出，最后抓住他自己承认有一次在亲戚社员家吃过一顿饭的事，就推断他多吃多占，由此而推断他当了五年书记, 1829天，每天多吃多占一顿，合计1829顿；每顿饭按0.5元算，共计912.90元。撤职不算还被判刑。我在本文“新疆美食自己做（二）”里写过，给我们做饭的大师傅连一碗抓饭都不敢吃，怕多吃多占。而我长啸的原因是：在那时不论是谁，人人自危，说不定那一天无妄之灾就会落到头上。现在好了，司法办案采取无罪推断了，只要证据不足，就是无罪。运动也不搞了。只是不知审计、审查是否也是这样了。果然是，则国人幸甚。

这么复杂呀？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