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常征背起了季红,边走边和兰秀芳聊着:
“兰秀芳,以后说话要注意,别影响团结。杨伟是有些毛病,可你也知道,他父亲是个工厂的厂长,他又是独子,听说新疆招人,他也报了名。他母亲死活拦着他不让走,他是偷偷扒上火车跟着来的。他母亲知道以后,疯了一样追到新疆要他回去,杨伟也是铁了心的不回。他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硬是没说动他。组织上也动员他回去,他连夜写了血书,表示一辈子扎根边疆的决心。看见实在没办法他母亲才回去。临走时给他留了一大笔钱,嘱咐他如果实在呆不下去就自己买车票回去。他一分钱也没有要,这不,都快一年了,他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季红一边听着常征和兰秀芳谈话,一边默默地感受着自己身下的这个男人。她心里泛起了涟漪:20年来,除了父亲以外这是她和男人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自从分配到这个生产队,她就开始关注着常征。她觉得常征这个人办事踏实沉稳;处理问题干脆利落,待人和蔼可亲,人又长得帅气,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可是,一个姑娘家家的,羞于先开口,又见队里不少姑娘围着常征,她便把自己的这份感情埋在了心里。谁知这么一埋,竟然蹉跎了好几年。听着常征的喘气声渐渐粗重,季红一边希望能在常征身上待得更久一些,一边又心疼常征,她开口说道:
“常征,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吧。”
常征笑了笑:“能背得动,这不快到了吗”。
回到队部,队长王长福,支部书记刘有缘,队医孙显德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进来马上迎了上来,把季红搀扶到椅子上坐下。队医马上给季红检查。
队长问常征:“怎么样?”
“估计没大问题,如果没伤到骨头的话。”
“你们这些娃娃,大老远到到新疆干革命,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怕对不起你们的父母哇。”“轻伤不哭,重伤不下火线,这不是你经常和我们说的吗。相信我们能顶得住。”
“可轻易不要出什么事情。”
队医这时接过话来:“放心吧,骨头没事,抹点药水,消消肿,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常征等几个人把季红送回地窝子,转身出来,直奔连队食堂而去。他也饿急了。是啊,年轻人消化能力强,又干的是重体力活,肚子早就饿了。刚才又背季红走了那么一段路,腿都打颤了。食堂饭厅里一片黢黑,只有厨房里漏出一丝幽暗的光亮。常征走了进去。
炊事员见常征走了进来,赶紧说道:“就剩你没吃了,饿坏了吧。快吃吧。”
“季红呢?”
“宿舍的人给打走了。你快吃吧。”炊事员边说边把一碗玉米粥递给常征,又拿来两个包谷馍馍和一碗熬萝卜。
常征大口吃起来。炊事员又拿来一小碗辣子面,对常征说:“知道你喜欢吃辣,给你做的。可惜没有油,做不成油泼辣子,只是用酱油拌了拌。将就吃吧。”
常征很高兴:“有辣子就行,已经特殊啦。”
“不特殊,这是我自己掏钱买的辣子面,不是公家的。”
“那怎么行,让你花钱。”
“别这么说,前两天我孩子生病你不是把几个月的工资都花了,我还你你不要。”
“全队的人不都帮你了吗,应该的。”边说边往熬萝卜菜里拨了些辣子面:“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