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
季红在休息。常征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走到硬卧车厢连接处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地望着车窗外边。
回忆:母亲家。
常征敲门。季红开门:“你回来了?”
“回来了。”
“问的怎样?”
“挺麻烦的,待会儿和你细说。”常征边说边走进屋里。
母亲已经躺下了,听见儿子回来了,赶紧从自己卧室走来出来:“打听的怎么样,孩子。”
“可以调回来,我完全符合条件。妈,您就放心吧。这次来,我和新疆那边说好了的,等拿到调令再回去。他们同意了。放心吧。”
母亲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卧室。
季红关切地问:“真的能行?”
“行是行,就是有一点麻烦。进屋我给你说说。”二人进入另外的卧室。常征和季红躺在床上,靠着床头,常征在说着什么。季红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微笑,时而又落泪。
最后季红问道:“自己找接受单位?我们离开这里二十几年了,认识谁呀。”
常征叹了口气:“我说的麻烦就在这里。咱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没权没势。咱俩又是个普通干部。干部,说起来好听。就那有数的工资,没钱。权势?你在那个位子上看着威风,都巴结。其实人家不是巴结你,是巴结你所占据的那个位子。你离开那个位子看看,还有谁会理你。很多退休的人想不通,感慨人心不古,哀叹‘人一走,茶就凉’,忿忿不平的。其实正常。你想,官位就像一只火炉,人就像一壶水。把你放在火炉上你就能开,而且热气腾腾。把你从火炉上拿开,没火了,不凉等什么呀。”
季红又笑了:“你比喻还挺形象的。可是形象归形象,找单位可怎么办呀。”
“慢慢想辙吧。我想明天去咱爸单位去问问,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一早,常征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上班高峰,路上车水马龙。常征小心翼翼地骑着,不时还要躲着逆行的车辆。到了父亲生前工作了一辈子的工厂门前,常征下了自行车,推着走到传达室门前。一个老人正在打扫屋子。
“大爷”,常征打招呼。
老人抬起头“有什么事么。”
“我是常维斌的儿子,叫常征。我想到厂办去办点事。”
“哦,常维斌的儿子呀,知道、知道。那时你爸爸可没少跟我换肉票。怎么样,你爸爸他还好吧?”
“他老人家前些日子去世了”
“怎么,去世了?哎,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走了呢。你爸爸是我师傅,我的手艺全是你爸爸教的。厂里也是,怎么我师傅去世就不告诉我一声呢。”老人边一天边喃喃自语“也难怪呀,厂里的头头们都忙着卖厂子,卖地呢,谁顾得上这些事。”老人突然想起什么“你要去厂办是吧?这里是来客登记簿,你登记一下就去吧。在三楼,上楼往左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