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恩和常征坐在“老支青饭店”。
“常征,谢谢你给我写信。我不知道孩子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过我每次回来探亲都挺好的呀。穿得好,吃得好。爷爷奶奶对他好,连我那个后兄弟一家对平安也很好哇。怎么会这样?”
“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有得是。只是亲爷爷这样做,我有些想不到。你不会没给孩子的饭钱吧?”
“怎么会?我每月按时给寄钱。我后兄弟三口每月给五十,我每月给寄一百。一个是怕我父亲过日子缺钱,二是希望看在钱的情分上对平安好一些,别让孩子受委屈。我后兄弟生孩子时,我父亲写信要钱,我说寄五百,兰秀芳给寄了一千,说是小孩子花费大,我们两口子那时一个月才两百块钱到工资呀。”李华恩突然想起什么:“不错,我最近两个月给家里没寄钱。我写信告诉他们了。我手里的钱都给杨伟,替我办调动工作用了。不过马上秋收了,我摘了棉花就有钱了呀!”
“兄弟,给杨伟的钱,恐怕要打水漂。”旁边有人插话。
李华恩和常征朝那人望去:那个人年纪和他们相仿,四十多岁,身围白围裙,头戴一顶厨师帽,正看着他们。
“听你们谈话乱插嘴,真对不起。不过我又忍不住。抱歉。”
“过来一起坐坐。你是……”
那人坐了过来。“我叫陈忠泉,是这家店的主人。”
“哦,陈老板。”
“客气,就叫我老陈吧。你们也是新疆支青?”
“是的。”
“我也是,不过,我在南疆。”
“上次来听杨伟说过,你不在。”
“失迎,失迎。你们和杨伟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一起去的新疆,在一个农场,一个生产队。”
“那你们应该和他很熟悉,他的为人应该很清楚哇,怎么…..”
“他和我们在一起才半年多就回来了,说不上熟悉,他的为人倒是了解一些,爱偷奸耍滑、投机取巧什么的。”李华恩说道。
“不错。那你们怎么还和他来往呢?”
“他不是在‘落半’工作嘛,我们去打听事,就和他碰上了。他约我们在这里给我们接风洗尘。”
“最后谁掏的钱?”
“我掏的。”李华恩说道。
陈忠泉一拍桌子:“这就对了。他到这里了吃饭从不掏钱。一般他都是和想要回城,求他办事的人来。有求于他,能让他花钱?白吃白喝不算,经常还带条烟,捎两瓶酒什么的。经常有人在这里骂他,说他拿钱不办事。我就问怎么回事。他们就说,杨伟开始怎么这么许愿,说是帮着办手续。过两天就说要托关系,走门路,开口要钱。等你没钱了,他就说,办不了了。向他要钱,这事一不光明正大,二又没凭没据,最后不了了之。这小子,吞了不少昧心钱。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怎么对支青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