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扁担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扁担

　　　我父亲是南下干部，我很小就在南方生活。南方冬夏温差小，四季常青，山高林密，竹木盛多，扁担是人们的常用工具；北方也有扁担，可能因为缺少竹木、或是因为有一马平川的平原，人们多用独轮车。

　　“杉木扁担轻又轻，挑起扁担上北京”，这首脍炙人口的歌，在六、七十年代就唱遍了大江南北。过去那成群结队挑着扁担的场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被人们遗忘。“扁担”这种当年重要的工具，如今被汽车、拖拉机、推土机、挖掘机等先进的工具取代了，现代许多青年人已经不知道它的模样了。然而，扁担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扁担，有用木制的，也有用竹做的；两端较窄，中间较宽。选择的材料都具有韧性和柔性。木制的扁担，选用材料颇多，好木材刨扁抹滑，就成了一条扁担。用竹做扁担简便，对半剖开后，有的在两端削出牙齿，便于卡住绳环；有的则稍稍削尖两端，并用火烘烤，将其拗成一对钩。扁担具有杠杆作用，便于肩挑，更重要的是省力。
那时，无论上山或是下地，不管出远门还是跑近路，不论是砍柴还是挑水，扁担与劳动人民朝夕相处，结下了不解的情结，聚而不散，深深地镌刻在劳动人民的辛勤里。男人肩挑满担的沉重化作轻快的健步，和着扁担发出富于节奏的吱嘎声，显示出汉子们的强壮和勤劳；女人肩挑双重的责任化作轻盈的脚步，伴着扁担上下弯弯悠悠的起伏里，洋溢出姑娘们的婀娜与勤快。

　　挑担子虽说是不难，但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最早学挑担子，可能是从挑水开始的。“文革”后期，父亲被下放到农村，那里没有自来水，吃水要到溪里或水井挑，开始挑一担水，摇摇晃晃、歪歪扭扭，裤子弄湿了、鞋子进水了，回到家里时要洒掉一小半。遇到冬天更难受。那时，几乎所有的劳动都离不开扁担。挑担子不仅需要力气和意志，还要掌握要领和节奏。时间长了，不但会挑了，还知道选择扁担，好的扁担能省许多力气。我对妻子说我上山下乡时，特别是“双抢”时节，挑担子能挑二百多斤，还要走田埂。田埂又窄又滑，只有十几公分宽，每隔三、四十公分还种有田埂豆，每走一步，都要把脚指头抠进田埂里。妻子说：“都怪你逞能，被压得都不长个了”。我时常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来形容妻子和儿子。

　　扁担，记载了我们祖先、前辈的历史，成为历史的考证，或者是一种精神。古时候扁担劈开了千帆竞发的古运河，筑起了巍峨瑰丽的长城。在中国革命初期记载了“朱德的扁担”，朱总司令的扁担上闪烁的是对革命忠贞不渝的品格，以及与人民群众鱼水相依的信念；朱德的扁担以其特有的寓意，竖立在红色井冈山，增添于中国革命史的丰功伟绩，成为一个永存的典故。在百看不厌的抗美援朝电影《英雄儿女》中，扁担成为老炊事班长俘虏美国兵的手中武器。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人民挑着担子大跃进，逐步实现丰衣足食……

　　扁担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一头挑着汗水淋漓的重担，一头挂着坚忍不拔的意志。如今，扁担正一天天离我们远去，许多人已渐渐从扁担的重压下解脱出来，人的意志和精神也随之淡化。我想，竹木扁担正在消退隐匿，然而精神的扁担千万不可丢弃，因为人最宝贵的是精神。也许，我们从扁担的韧劲和柔性、纯正和耿直中，还能联想到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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