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情之歌（上部）第一章—第十四章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第十七章 75年毕业实习与毕业分配工作

75年的五一节过后，根据学校的教学安排，我们进入了毕业实习阶段。今年我们这一届毕业实习的地点是在黑龙江省“三肇”地区，就是肇东、肇州、肇源三个县，我们班被分配在肇源县。我们毕业实习的任务是给大庆油田的外围油田做国家四等平面控制网，以利于大庆油田向周围地区开发更大的油田采油区域。

当时我们也是住在农村老百姓的家里，中午吃饭是随着工作的进度，到了那个村庄就先找到大队部，由生产队长给我们派工作饭。当时中午一顿饭按照规定，我们每人交四两黑龙江省地方粮票，两角钱。一般生产队长派饭时都找经济状况较好的家庭，所以一般中午饭我们都能吃上烙大饼炒鸡蛋，外加一碗小米粥和咸菜条。但是遇到困难一点的家庭，也可能吃小米干饭就素炒白菜等情况。我们搞四等平面控制网，是一种非常艰巨的工作。每天早晨天刚亮，我们就起床了。吃完早饭，就急急忙忙向着驻地附近的二等或三等平面控制点走去，身上还背着重达十余斤的德国进口的T2、T3蔡司光学经纬仪，那种当时最高级的光学经纬仪的外形就像一颗炮弹。等到了高级控制点的地方，我们男同学还要背着沉重的经纬仪爬上十几米高的钢标大铁架子。安置好经纬仪以后，就根据我们手中的地图资料，使用高倍望远镜寻找周围远达数公里外的其它国家高级控制点。然后严格按照测量规范的规定，每个方向都要测量最少6个测回，正倒镜就是需要测量12次。每次测量的记录不能涂改，一旦记录员记录有误，就必须用铅笔划掉，再重新进行观测。记录员一边记录原始数据，一边进行计算和检核，一旦观测的数据超限，就做作废处理，再次推倒重来。有时一上午，我们只能拿下一站到两站的观测成果，就到11点钟了。这时由于蒙气差的干扰，不能测出准确的数据，因此我们必须爬下十几米的钢标，收工吃饭了。吃完中午饭，我们到生产队队部休息一个小时左右时间。等到了下午两点钟，蒙气差小多了，我们再爬上十几米高的钢标，进行下一站的角度观测。就这样经历了一个多月风风雨雨、头顶烈日战酷暑的艰苦测量，才完成了四等控制网的外业观测任务。今年指导我们毕业实习的是从有实践经验的工程技术人员中选拔出来的丁老师。等外业观测数据出来以后，他就带领着我们班级的十几名精英们在家里进行内业计算和严密的测量平差工作，以使我们测量中的误差达到最或是值，最后提供最接近于真值的测量成果供合同单位使用。其他同学们又开始进行精密水准测量的实习，每个小组发给一台进口的精密水准仪，进行国家四等水准测量的观测和计算工作。四等水准测量有着严格的规定，即每一站的前后视距差不能超过1米，每公里的前后视距差的总和不能超过5米，每一站前后后前的读数均不能超过规范规定的数值。就是这种以满足生产需要为前提，以国家颁布实施的测量规范为准绳，经过近两个月的生产实习，使我们每个人都锻炼出一身过硬的本领。这些在学校学到的测量学的科学知识，对我们这一代人在以后一生的测量生产实践中都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

在这紧张的毕业实习的日日夜夜，虽然每天的工作是那么的紧张和劳累，身体是那么的疲乏。一到晚上躺在炕上刚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的面容就会情不自禁的浮上我的脑海之中。自从她毕业回到学校以后，我们之间保持着每周一封信的频率。无论是在哈测校还是在实习的农村大队，我每周都会及时收到她那充满想念、关心及深深思念的话语的甜甜来信，读信和回信成了我那一段时间里最最幸福、最最盼望的事情。每当我收到她的彩色信封的来信的时候，都会引起我的同一宿舍的同学们的深深佩服和嫉妒。他们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你可找到了一个好姑娘啊！你一定要对得起她的这一片深情啊！”

在实习结束的前两天，我们为之工作了两个月的大庆石油设计研究院领导，为了感谢我们75届240名同学为大庆油田做出的巨大贡献，分别派出5辆大轿车，把我们分别从三肇地区的实习地点，拉到大庆参观了“大庆油田历史陈列馆”和“大庆王铁人事迹展览馆”。“历史陈列馆”从大庆油田的开端到百年梦想做了全景式的回顾，展现了上到决策层的英明睿智下到各行业的含辛茹苦。虽然没有具体说哪一馆是什么精神，哪一位是铁人王进喜。但是参观者会在时光隧道式的游览中感受到大庆精神的核心是奉献，铁人精神的精髓是拼搏。铁人的贡献，铁人的精神是不容置疑的典范，他不愧为那个会战的年代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战士。大庆油田历史陈列馆之所以获得好评，一是有厚重的来龙去脉，二是承载了三代人的心血。

7月10日，我们终于结束了近两月的毕业实习回到学校。学校党委召开了毕业实习总结表彰大会，我们班委会及我们几位学习大组的组长由于在实习中组织得力，为全面完成生产实习的艰巨任务做出了我们的贡献，而受到学校党委领导的表彰。

毕业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了，今年毕业生的分配原则是“哪来哪去”。因为我们这一届同学来自于全国15个省市区，大部分同学都会回到自己家乡的省里，再根据工作需要进行二次分配。我们由于是文革后第一届毕业生，学校准备从各班优秀的毕业生中留下一部分同学，充实学校的教师队伍。最后学校决定每个班有三名同学留校任教，我们班留校的是团支部书记单振宇，哈尔滨籍的周庆礼和内蒙古来的党员女同学薛金花。作为齐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最最挠头的就是从黑龙江兵团和哈尔滨郊区插队知青中来上学的同学，因为我们作为工农兵学员被选调来上学，我们毕业了总不能再回到兵团和插队的农村去啊！齐老师把黑龙江各个城市需要测量技术人员的分配计划，告知于全班同学，让我们自己报志愿到哪里去工作。由于我的女朋友在某冶金企业的学校工作，我就找到齐老师询问该市是否有用人计划。齐老师经过查询说正好该市需要3名测量工程技术人员，我就痛痛快快的报了我女朋友家乡的城市。没有想到我的这一决定，使我最后在小兴安岭工作了整整10个年头。在那个美丽的新兴特区、祖国的林都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最壮丽的青春投入在了祖国林区公路建设开发的美好事业中去。

下边的照片就是哈测校地形测量7562班全体同学与校领导及教师合影的毕业照。（后数第二排右起第六人是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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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到企业报到及“初恋结束”

1975年8月，我们拿到了“哈尔滨冶金测量学校”的毕业证，从此走上了测绘工作者的行列。我们全班同学的毕业去向，也已全部落实。我的工作去向在齐老师的“协助”下，也实现了我报的志愿，首次分配的单位确实是女朋友的那个冶金企业。哈测校与我同时分到那个企业的共有3个同学，除了我本人以外，还有家住伊春市带岭林业局的64班同学赵占玉；另外1名是吉林省籍的63班女生王玉兰。

班里同学几天来，都忙着和关系不错的男女同学去照相馆照纪念照。全班同学尤其是一个大组的同学，都纷纷在“毕业纪念册”上留下每个人的家庭地址、工作单位以及已知道的电话号码。（不过由于时代的变迁，我们班当时的48人中至今还能联系上的也就有不到30人了。这些年来，无论是到北京、杭州、上海还是到西安、哈尔滨、河北等地开会，只要有机会，我们同学们都会相聚在一起。）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无论同学们是怎样的不愿意分开，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我们留在黑龙江本省工作的同学，一次次的到哈尔滨站去送站，先后送走了5、6批分到南方各省工作的同学，最远的就是分到四川攀枝花钢铁公司测量队的10个同学们。当外省的同学们都走净以后，留校的3名同学开始送我们分到本省的同学离校了。我们分到一个单位的3名同学在哈站和留校的同学们告别以后，就乘坐晚9时发车的“三棵树—乌伊岭”的直快列车出发了。

告别了，哈尔滨！告别了，我们的母校！

列车以每小时60公里的时速，载着我们这些刚刚毕业的新兵，向着小兴安岭的腹地一路奔驰而去……

第二天早上7点钟，我们顺利安全地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伊春市管辖下的一个3等小站。下了火车一打听，我们要去的企业就在离火车站不到2公里的地方。我们顺着高低不平的山间公路，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这个还算不小的冶金企业。进了企业的大门，只见厂房林立，高高的大烟囱不下十几座。炼钢的高炉喷出一股股的黑烟，当时还没有绿色环保的要求。

我们3个人走进厂部办公楼的二楼，找到挂着“人事科”牌子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就走了进去。这时对着门口的一个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一位年近50岁的老同志，他推了推眼镜问我们：“你们好！你们有什么事情啊？”我急忙走过去，拿出我们三人的“报到介绍信”说：“你好！我们3人是哈尔滨冶金测量学校新毕业的学生，经学校分配到这里来工作的。”他接过介绍信，反反复复的看了两遍，然后对我们说：“啊，是这么回事。原来我们上报的用人计划，是准备进3名学测量的学生，可是我们的计划上报到伊春市人事局的时候，没有被最后通过。经市人事局研究，最后只同意今年我们进1名测量专业的新生。”我们一听这句话就愣住了，我急忙说：“可是学校已经按照你们原先报的计划，把我们3人分配到你们单位了，这怎么办呢？”这时又进来一位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男同志，一看就是一位领导的模样。人事科的老同志马上给我们介绍,“这位是副厂长，他到市里去开的人事会议，让他跟你们解释吧。厂长，这是哈测校分配来的几名同学，要来我们厂报到，你把分配变化的情况告诉他们吧！”这时这位副厂长马上客气地给我们让座，并让办公室同志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和气的对我们说：“事情是和原来不一样，我上周刚到市人事局参加了今年新生分配工作的会议，经过局里最后研究决定，今年我们企业只能招进一名测量专业的新生，而且给的指标是一名女生。你们两位男生，市局让你们来了以后，速速去人事局报到，再根据会议研究结果，进行第二次分配。你们不用着急，工作是一定会落实的，请你们一定要放宽心。”听了副厂长的一番话，我们才对工作分配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没有办法，在上个世纪70年代，那还是计划经济的年代，无论什么事情，都严格按照计划进行。我们想改变分配工作这么大的事情，对于我们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是根本不可能的啊！这时我们3个同学小声研究了一下，谁也拿不出好的办法，只好按照副厂长的意见去做了。我就站了起来，对着副厂长说，“那就这样吧，我们的女同学留在这里工作，我们俩人明天到市人事局去报到。希望厂子能够照顾好我们这位女同学，本来我们3人在一起工作起来，互相有个照应。这样一来，只有依靠单位领导帮助照顾我们这位女同学了。”那位副厂长客气的说：“那没有问题，我们对女同志，尤其是外省来的新同志，我们在各方面都会照顾的很好的。”说着，他就让人事科的老同志帮助王玉兰同学，去办理报到手续以及去找新分配的女生宿舍，还有帮助领取劳保用具等等事项。当天因为没有方便的火车去伊春市里，我们只好在厂招待所住宿一夜，明天再去伊春报到了。我和赵占玉两个人安排好了招待所的住宿以后，我就走出了招待所，直奔女朋友的学校而去。

由于心情急迫，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我就来到了她的学校。在别人的指引下，我找到了化学教研室的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只听里边有一个女同志的声音：“谁啊，请进，”我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看一个短发的女同志，正背对着门口，在办公桌上判作业呢。我正要发话，只见她突然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我，失声叫了起来：“哎呀，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好去接你呀！”我看了看她，一下子怔住了。怎么回事，她是我的女朋友吗？她那留在我心目中美好印象的油黑的大辫子哪里去了呢？怎么会变成这个像秃尾巴鹌鹑的样子了呢？刹那间，她原先留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像闪电般的消失了。我张了张嘴，抑郁的问她：“你的大辫子哪去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把那么漂亮的辫子铰掉了呢？”她没有发现我头脑中的思想变化，还笑嘻嘻的说“嗨，铰掉了辫子，变成短发，洗起来方便多了。有什么不好吗？”我看了看她，辫子没有了，人也变得不那么身材挺拔了。顿时觉得她的原来苗条、秀气、非常招人喜欢的容貌整个变了一个人，在我的心目中不知不觉间大大打了折扣。她又接着问我：“你到单位报到了吗？分配在哪个科室了。”因为在一周以前，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了要来她的单位报到的好消息，所以见到了我，她并没有感到奇怪。我接着她的话茬说：“我们学校来的3个同学，刚才已经去厂人事科报到了。可是人事科只留下一名女同学，在你们厂搞测量工作。说市里有了变化，让我们两位男同学明天去市人事局重新报到。”她一听，马上着急的说：“是吗？怎么会这样呢？原来不是学校说好到这个单位上班吗？怎么说变就变呢？”我看她不高兴了，只好说：“那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市人事局开会决定的事情，我们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啊！等明天到市人事局报到以后再说吧！”这时已经快中午11点钟了，我就和她说：“你先忙着吧！我还要回招待所一趟，看一下我们同学的宿舍安顿好了没有，另外中午我们同学还要在一起吃饭，因为很快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中午过去吃饭吗？”她一看我也没有诚心邀请她过去吃饭的意思，就说“我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判呢？下午还要上课，等晚上你再过来吧。”

到了晚上5点半，我找到她，我们一起在街上的小饭店吃了一顿饭。那时的条件也不好，只是要了两个菜，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鸡蛋汤。饭后，她看出我的心情不太好，就说：“你送我回家吧，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好好聊一聊吧！”说着，我们就顺着火车道往距离她家有5公里的另外一座小火车站走去。

9月初的小兴安岭，天气还不是那么寒冷。但是山中的晚间还是有一丝丝的凉意。她还是穿着那件我们定情之夜在哈测校滑冰场上穿的草黄色条绒上衣，只是没有了那条油黑发亮的大辫子。她原来垂到腰间的大辫子摆来摆去的窈窕身姿，一下子从我的心中消失贻尽了。我虽然人和她在铁道线上往前走着走着，但是与她谈起话来还是心不在焉。人怎么这么奇怪呢？人真是感情的动物，本来早在几个月前就天天盼望着我们在一起相聚的美好日子，可是这次好不容易见了面，怎么整个心情不一样了呢！难道仅仅是她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把我心爱的大辫子铰掉了的缘故吗？就这样，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把她送到她的家门口，我才往回走。虽然我们在这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中并没有说到我们的未来生活，但我的心中已经预感到，我们的初恋生活即将结束了……

等我回到了招待所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了。赶快赶走了头脑中的丝丝不快，打来热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就爬上了舒服的大床，进入了梦乡。准备体力第二天到伊春市人事局去报到，从此打开了我新的人生生活。

下边的照片是从网上下载的现代钢铁厂的建设中所拍摄。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010136tzsnncnvybt5xz5y.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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