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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2,好事多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朱蕴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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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好事多磨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1 17:36:00 [显示全部帖子]

 

2,好事多磨

自从月下邂逅苏北姑娘王小三后,我多次跑到涵洞五队去寻找、打听,结果,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后来,在栽培中草药时,通过治疗毒蛇咬伤,与雪梅发生了牛房艳情的故事。在回苏南探亲时,途中遇到了娇妹,发生了茶场初夜、牛房试婚的故事。娇妹挥泪而去之后,媒人接踵而来。先后谈了兰英、玉华、秀娥------若干个女子,都是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没有缘份,擦肩而过,成为陌路之人。果真是婚姻大事,命中注定,勉强不得。

1977年秋的一天中午,一队老汪突然跑到副业队牛房找我,说是要将自家嫡亲侄女介绍给我做老婆。并且,带来了那个姑娘的半身照片。                                                                                                                                                                                    

我一看那姑娘的照片,心里就产生一种十分温馨和谐的感觉。

那照片上的美人,简直就像在画报上看到的韩国姑娘一模一样,十分可爱,讨人喜欢。

没有见到人,光看那照片上的人模样,就一下子勾走了我三分魂。

真个是:

一双眼睛特别神,一看勾走三分魂。

笑容满面酒窝深,给人感觉好温馨。

老家虽然在农村,长相却似韩国人。

风情万种少女春,嫡叔做媒跑上门。

于是,我对老汪说:“能不能将照片留下,让我考虑一下再说?”

老汪十分自信地说:“行呐,我侄女在一队做过临工,你可到一队去访访再说。”说罢,就头昂昂地离开了牛房,回一队去了。

第二天中午,我早早吃过中饭,兴匆匆地跑到一队,向几个知青打听老汪家侄女的情况。

几个知青都异口同声地说:“那姑娘的确不错。能谈!能谈!”

一位姓许的无锡知青,是一队的组长,老汪家侄女,当时就在他小组做临时工。这位知青对我历来就关心爱护,记得刚刚下放到苏北的时候,有些知青见我人小,晚上就拿我开心,几个人掯住我,扒我的裤子,看看下面有没有长毛。老许就站起来指责他们:“你们不要欺负小孩子!”说得那几个知青,十分不好意思,罢了手。

这次,老许十分诚恳地对我说:“那姑娘不仅人品出众,长得漂亮,而且做工勤快,唱的歌还呱呱叫,真的不错,能谈!能谈!”

我知道,老许和那几个知青说的都是真话,是不会让我吃亏的。因此,当天中午,我就在一队对老汪说:“同意谈。”

老汪向我要了一张照片,寄给了他家侄女。

我年轻时,长得就帅,那照片,拍得比我人更英俊潇洒,有风度。

果然,老汪家侄女一看到我的照片,就回信同意谈。

一天中午,老汪又来到牛房,对我说:“我家侄女也同意谈这门亲事。”

我问:“她在淮阴,我在试验站,怎么个谈法?”

老汪早有准备,说道:“国庆节放假三天,你帮她买几件衣料,我陪你一起去淮阴棉花庄把亲订了,然后带我侄女到试验站来拾棉花。春节你带她到无锡旅行结婚,怎么样?”

听老汪这么一说,我喜忧各半,喜的是,总算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忧的是,当时我每月只拿21元工资,平时省吃俭用,加上冬季捕捉黄鼠狼,加起来总共只有七十多元人民币的积蓄。这又要买衣料,又要去淮阴订亲做事情,哪有这么多钞票?于是,我忧心忡忡地问老汪:“去淮阴订亲做事情,包括来回路费、盘缠、办饭费用,一共需要多少钱?”

老汪说:“办两桌饭,一桌饭包括烟酒统统在内,有十块钱就行了。加上来回路费、盘缠,有四十元人民币就足够了。”

听老汪这么一说,我算了一笔账,去淮阴订亲做事情,只要四十元人民币。其余三十元人民币,买几件衣料也就足够了。因此,我同意了老汪的安排,说道:“行呐,就这么办。”

之后,我上街买了两套时髦的衣料,准备了一些小礼品,只盼国庆节一到,就跟老汪一起去淮阴棉花庄订亲做事情。

谁知,应上了一句老话,叫做:“有福害腿,没福害嘴。”那个姑娘真的没福。好容易等到国庆节,老汪却来对我说:“这几天嘴上害了个疔,淮阴去不成了,回头再说吧。”

按照当时农村里的风俗,婚姻大事,做事情择好日子,是不能随意改变的。生疮害疔不是什么大病,再说老汪的婆娘也能去,或者他家侄女也能来试验站。我隐隐约约感到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我心乱如麻,恰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冷,十分扫兴,没话可说。

就在这时,老汪又对我说:“春节回无锡旅行结婚之前,你要帮她买好大衣、棉袄、棉裤,准备好彩礼------”

这些话,给了我很大的精神压力。我想,如果去了淮阴,用光了所有积蓄,这旅行结婚、大衣、棉袄、棉裤、彩礼,又能到哪里去弄钱?结果,仅仅是生疮害疔、旅行结婚、大衣、棉袄、棉裤、彩礼,这些平庸小事,就断送了他家侄女和我的婚姻大事。可悲啊!实在是可悲!

老汪离开牛房的第二天上午,我在北边一栋猪圈干活,正当我在心烦意乱,感到苦恼的时候,突然看到南边一栋猪圈门前,有个陌生人正在伸头探脑地朝猪圈里张望。

我放下手里的扫帚,警惕地跑到南边一栋猪圈门前,过去看个究竟。

来到跟前,没等我开口,就听那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这些小猪养得多么好玩啊!一头老母猪居然生了20只小猪!”

我朝猪圈里望去,只见20只小猪,正在围着一头老母猪吃奶。

那人笑着问我道:“我们家里,老母猪养不起来。这里,老母猪怎么会养得这么好的?”

我随口答道:“首先要挑选好母猪。母猪的奶头要多,不能少于20个奶头。这样,生下来的小猪都能吃到奶头。并且,母猪的腰背要平直,不能向下弯曲,如果母猪的腰背向下弯曲,奶头拖在地上,小猪吃奶后,容易拉肚子。母猪的嘴巴要寛,吃的要多,这样才能保证有充足的奶水------”

那人听我说的有道理,就又问道:“那么,怎样才能让母猪多产仔呢?”

我说:“我养的母猪,都是两年产五窝小猪仔。首先是要把握好母猪的发情、配种时间,然后把母猪的预产期写在猪圈的墙壁上。产仔时,人要在场接生。特别是冬天,要在猪圈里烤火升温,防止仔猪冻死,保证产下了的小猪,每头都成活。母猪的预产期是,从配种那天起算,共计114天,即三个月、三个星期、零三天。”

那人见我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便吃惊地问我:“看样子,你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我说:“我是从无锡市下放到试验站的知青。”

那人说:“怪不得!原来是个下放知青!有知识就是不一样!”

说了一阵子,还不知道那人的来历,于是,我问道:“你是哪个生产队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人答道:“我是指南五队的,来看看你们养的母猪,想学学经验。”

听说他是指南五队的,我便急忙问道:“听说涵洞五队王小三的二姐就嫁在你们指南五队,你可认识?”

他随口答道:“她是我的婆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罢此言,我心中一阵狂喜,连忙追问道:“王小三结婚了吗?”

他被我问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结结巴巴地说:“小三子还小呐,虚年才21岁,还不曾找婆家呐。”

听到这里,我更是兴奋不已,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开口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想讨她做老婆,请你帮我做个媒,怎么样?”

“啊——!”听我说出这句话来,他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站立在那里,嘴里“这------这------这------”不知所云,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毫无思想准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令人难以置信。他感到似信非信,仿佛云里雾里,就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我来,见我说话真诚,落落大方,便自惭形秽地说:“她可没文化啊。”

我说:“没文化我可以教她,农村体力劳动也用不着什么文化,只要肯吃苦,能做工就行。”

听罢此言,他严肃认真地说:“做工她可凶呐!连我们农村大男工,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就是不知她肯不肯谈。”

我说:“不管她肯不肯谈,你先回去商量一下,能不能安排小三子到你家与我见个面?”

他略微思考一下,对我点点头,连声说:“行呐!行呐!”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指南五队哪里?”

他说:“我叫严志成,家住指南五队队房西边第二家。”

说罢,严志成就匆匆忙忙骑了自行车回去了。

几天之后,严志成兴冲冲地骑车来到副业队养猪场,他满脸堆笑地对我说:“今天中午,请你到我家吃饭,小三子也去。”

我真是高兴极了,满口答应:“好好好!”

严志成急着要回去忙中饭,匆匆与我告辞,先回家去了。

我换了件白衬衫,借了一辆自行车,顺便到供应站买了一包好香烟,放在身上口袋里。虽然我平时不抽烟,但是烟酒不分家,发发香烟,拉拉感情,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一路上,我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到半个小时,就骑车到了严志成的家。

严志成的家,就在队房西边的大路边上,三间堂屋,猪圈茅坑,厨房大门朝东,全部是砖墙瓦盖,一看就知道是勤劳致富的人家。

小三子还没有来,她的妈妈和二姐,早在堂屋里等候着我的到来。

严志成迎上前来,招呼我进了堂屋,向我介绍了她的妈妈和二姐。

我开口就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妈妈”、“二姐”,然后掏出香烟散发,请她们抽烟。

她的妈妈和二姐,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见我一进门就亲切地称呼她们,先是一愣,惊慌地打量我片刻,接着就接过香烟,眉开眼笑起来。看得出来,她的妈妈和二姐,一见面就对我十分满意。于是,二姐欢欢喜喜地跑到厨房,帮严志成烧中饭去了。

她的妈妈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问我道:“听说你见过我家小三子?”

我肯定地回答:“嗯!我见过她的。她挺能干的。”

就在这时,门前大路上来了两个骑自行车的姑娘,不等她们进屋,她的妈妈就问道:“你说你见过我家小三子,你倒是说说,是哪一个?”

我随口答道:“是有着辫子的那一位。”

“噢——!”她的妈妈终于相信,我的确是认识她家三姑娘的。

小三子进屋一见到我,脸上马上泛起阵阵红晕,两颊顿时出现酒窝,赶紧害羞地转过身去,躲到了她妈妈的身后。

从她两颊出现的酒窝,我推断她心里在欢笑,说明一眼就看中我了。

我抑制住满心喜欢,脸上带着笑容,漫不经心地打量起她来。

今天,她穿了一身新衣服,两条辫子梳得雪滑。真是三年不见面,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越发变得楚楚动人,已经变成一个标标准准的大姑娘了。不仅是那漂亮的脸蛋,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那一身得体的新衣服,将隆起的胸部,紧缩的柳腰,勾勒得呼之欲出,令人百看不厌,想入非非------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越看她越美,越看她越喜欢,两眼一直盯在她身上,目光舍不得离开她那美丽俊俏的脸蛋和勾人魂魄的身材。

小三子被我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对另外一个姑娘说:“我们去厨房帮助吧。”说罢,就离开堂屋与那个姑娘一起到厨房去了。

从她出了门,一路欢欢喜喜到厨房去的步伐上,我初步推断,她是同意跟我谈了。但是,再一想,我又感觉到离同意谈还相去太远,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能高兴得太早,要想方设法把握好这个机遇。想来想去,只有暗中请严志成帮忙。好在带了一包香烟,我绕住严志成,左一支香烟,右一支香烟,发个不停。在没有人的时候,干脆低声对他说:“二姐夫,我不懂你们这里的风俗,无论如何请您多帮帮忙!”

严志成在副业队养猪场就对我有好感,见我那么真心诚意,也就诚心诚意地帮我的忙,人前背后处处在帮着我。在严志成的热心帮助下,阴历十月初六,我到王家订了亲。按照当地的农村风俗,小三子也就是我的人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到她家去走动走动了。

我来到她家,看到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生活过得十分艰难困苦时,就千方百计想办法,帮助她家。

开始时,我经常带些猪肉去,发现猪肉数量太少,不够几个人吃的,就改为带大猪头给她家。因为,当时我在副业队,经常叫我杀猪。杀好猪拎个猪头走,就算是杀猪的报酬。

后来,我认识了子午河对面生产建设兵团的常州女知青小虞。

小虞在兵团供应站工作,经常一个人到牛房来玩,说是十分崇拜我。

我就请小虞利用职务之便,帮我购买一些火油、火柴、白糖,这些农村里买不到的生活用品。然后,星期天我再送到她家去。

看到她家在我的帮助下,生活条件有所改善,原来乌烟瘴气的油盏头灯,变成了清洁明亮的玻璃罩子灯,我的心里热乎乎的,特别好受。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心里产生的竟是一种快乐的感觉。

我想,既然小三子与我订了婚,是我的人了,也就可以与她亲热亲热了。不要说一路来、一路去,钻草窠什么的了,最起码讲讲话,总是可以的吧?谁知,我每次与她讲话,她都是不理不睬,甚至一走了之。

我跟到厨房,她就到堂屋。我到堂屋,她就到厨房。两个人就像表演“二人转”似的,她总是躲得我远远的。

有一次,我见周围无人,就在厨房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向左,我就挡住左边;她向右,我就挡住右边,看她怎么办。

她气得脸红耳赤,翻脸骂道:“脸皮真厚!”

我只好忍着性子,陪着笑,让她走路。

我挖空心思,想方设法,与她接近,盼望培养起一点点感情,但是,每次交往,都是以失败告终。

我脸上微笑,心里却感到十分苦恼。没想到苏北农村姑娘这么古板,这么不起念、不动心。简直与苏南采茶姑娘娇妹截然相反,两个极端,令人百般不可思议。

星期天,我跑到二队胡相荣家,诉说了自己的烦恼。

胡相荣十分惊讶地说:“我看呐,她是不是神经有毛病啊!”

我说:“神经是没有毛病的,她第一次见到我时,只是用眼睛关了我一眼。常言道:尖子关一眼,痴子看到晚。她姐姐也说她心灵手巧。见了生产队里的其他妇女,她也开口张大妈、李大婶的,蛮客气的。”

胡相荣不可思议地说:“那就奇怪了,跟你说说话,总是可以的吧?怎么会这样呢?我说你也不好,当初不该把娇妹放跑了,真是可惜!”

我说:“婚姻是要自愿的,捉住喜鹊在树上做窠,是不行的。强扭的瓜不甜,勉强留下来,也是没有意思的,只好由她去了。”

胡相荣无可奈何地说:“哎——!连你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要么,只有催她早些结婚,以免夜长梦多。”

胡相荣说:“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哎——!”说罢,他便叹息起来。

第二天,在北面养猪场,我又与老王诉说了自己的烦恼。

老王说:“小朱啊!苏北农村姑娘生来就古板。我跟她家还有点沾亲带故呢!你只管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星期天我到涵洞五队去跑一趟,找她的四舅舅和妈妈,帮了做做工作。”

星期天,老王果真帮我到涵洞五队去做工作了。

回来后,老王胸有成竹地对我说:“小朱啊!你就放心好了!她妈妈对你评价很高,说你一个苏南知青在苏北农村,起早带晚很勤劳,真的不容易。还说你的耳朵特别大,将来一定有福气。她的四舅舅说:‘订了婚就是人家的人了。人要讲仁义礼智信,不肯跟小朱的话,打死了,烧成灰,也要把人家!人不能光看眼面前,自古以来,哪个英雄好汉年轻时不遭受磨难啊?我看过相了,小朱不是个凡主子,不是个窝囊虫,将来必定有出息!’------”

听了老王的一番话,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家不但没有因为我戴过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而歧视我、抛弃我,反而表示出极大的同情,甚至替我忿忿不平。特别是她的妈妈和四舅舅。

一个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一个是英雄惜英雄,深明大义。

通过这件事情,我的思想认识开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我总是认为,像包办婚姻这样的事情,是封建、愚昧、落后的表现,因此,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后来才认识到,哪个父母长辈不希望自家儿女生活得幸福美满?只是做父母长辈的,经历的事情多些,对社会的认识深些,看问题的方法成熟些而已。由此看来,儿女婚姻大事,听听父母长辈的话,是不会吃亏的。

既然是包办婚姻,也就由不得她自己作主了。我改变了进攻策略,加紧了与她的妈妈、舅舅、姐姐、姐夫的交流和沟通。密切了与他们的礼尚往来,获得了所有人对我的好感。

春节来临之前,我提出了要结婚带人。尽管她出门后,王家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整劳力,但是,王家仍然一口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感到十分高兴和幸运,没想到在第一次月下邂逅后,经过三年时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能与她喜相逢。并且,经过四个月的艰辛和努力,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喜结良缘。

真个是:

初次邂逅月正圆,好事多磨结良缘。

我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

牛房虽破能避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一出淮戏天仙配,千古绝唱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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