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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不堪回首 (十)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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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十)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8 23:57:00 [只看该作者]

 

      安毅的日记,写到来北大荒的第二十八天,正好赶上了是个星期天,连长也头一次宣布全连休息一天。

      那天一大早,司务长孙士章就去了马号。他找到王升,让他牵出来一头牛,然后两个人便慢慢地向食堂走去。

      王升是个老职工,解放战争时他曾经当过兵,也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五十年代末,他随着部队转业来到了这里。连里每逢杀猪宰牛,这活儿都是他的事儿,他这人干这活利索。连长昨天和他交代过这件事了,他也已经选好了一条腿上有点瘸的牛。他把牛牵到了食堂大厅,让司务长找出一个大铁盆,然后自己进到食堂里面,霍霍地磨起了他带来的钐刀。

      这天早上,安毅带着三排的四个人,开着拖拉机来到了食堂。他进屋准备去找上士,到团部加工厂给食堂拉面粉。他一进大厅,就看见了站在牛旁边的孙士章。

      “司务长,你这一个人,在这牵着牛跟它较什么劲呢?”

      “这不是连长说了,让准备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吗!”

      “怎么着,改善伙食要杀它呀?”安毅好奇的问。

      “马上就杀,中午就给你们来个土豆烧牛肉。”司务长笑呵呵的答到。

       安毅从来没有见过杀牛,好奇心立刻驱使他转身走出了食堂。他走到拖拉机前,把车息了火,然后招呼起拖车上的人,“哥几个下车吧,咱们看完了食堂杀牛再走。”

      车上的小伙子正在无精打采地坐着,一听说食堂里面要杀牛,这可是他们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于是,一个个激动的立刻纷纷跳下车,兴高采烈地拥进了食堂围观起来。

几个小伙子激动地围着牛头,站成了一圈,兴奋地等着看热闹。他们还在不停的热烈地讨论、猜想着,这头牛该是怎么个杀法呀?

      “事务长,你会杀牛呀?”

      “我哪会杀牛,一会儿你们就看王升的本事吧,他可是这方面的老把式了。”

      说来也真有些奇怪,就见那头牛好象是听懂了他们的议论似的,“啪嗒……啪嗒”从那大眼珠子里,慢慢掉下了几滴眼泪。几个小青年立刻察觉到了,顿时惊奇地用手一边指着牛,嘴里一边互相地述说着:“快看!快看!你们快看!那头牛好象是在哭,它还掉眼泪呢!”

      安毅看着牛,也开始有点莫名其妙了?这头牛阴郁的脸上,好象确实是在哭。牛虽然站在那里不闹不跳,可眼眶中却流出了泪水,眼神中却也好像流露出了一种哀求。

      这时,就见王升笑呵呵地拿着刚磨好的钐刀,从食堂里屋走了出来。

      “老王,你说这牛是在哭吗?”安毅好奇地问着王升。

      老王听安毅这么一问,他立刻来了精神头。你别看他这个人平时老实巴交的,不爱言语。那是跟他没有聊到点子上,可是这回安毅的提问,却正好问到了他的强项上了。他把右手的钐刀换到了左手,然后用右手指着那牛头说道:  

      “你们别看它一声不吭,现在它可是知道我们要杀它了,所以它才掉眼泪。过去,我杀牛就在牛圈附近,它们都看到了。这牛啊,你只要让它看见一次,它就能记住一辈子。不信你们一会看吧,它等会儿还得冲我长叫一声呢!那它是告诉我,手脚麻利点,一刀毕命,别让它再受二回罪!”王升说的是头头是道,而且显得相当自豪。

      当王升刚转过身来面对着牛头时,那头牛果真的冲着王升“闷儿……”的,发出了一阵低沉的长鸣。

      这时,王升却笑了。他抬起了右手,朝着大活儿竖起大拇指得意的说到:“怎么样,我说它要叫,它就叫了吧!”

      安毅这时慌忙地拉住王升的胳膊问到:“老王,它不是告诉你下手狠点吧!他那是可能告诉你,手下留情,别杀了它!”

      王升一听,却“呵儿呵儿呵儿”的笑了。

      “安毅,咱们费劲扒拉的把它养大,不杀它,能行吗?咱养它,为什么呀?不就是为了吃肉吗!”

       安毅本打算只是想探讨一下那牛的眼泪,没想到老王三句两句就把他给噎住了。人家说的也对啊!养猪养牛为的什么,不就是为的吃肉吗!

      这时,只见老王站在了牛头旁边,眼神凝注,手上的刀就象是变戏法似的,迅速往上那么一抬,就见那血,从牛脖子上“吱”一下窜出来了。司务长赶紧拽过大盆来,接住了牛脖子正在往外流的血。过了一会儿,就见那牛的两只前腿咕噔一下,跪在了地上。不一会儿,牛的整个身体“空……”的一声,整个侧倒在了地上。              

      此时,安毅的心也跟着“咯噔”,猛的跳了一下。他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滋味,他的脑海里瞬间只是一片空白。他的眼睛直钩钩的盯着那牛的脖子,眼睛里只有一片鲜红的血色……

 

      当安毅去团部把面拉回了食堂,已快接近了中午。只见食堂大厅里,排满了等候着买饭的人们,和他熟悉的人一见面,就是一句:“你还不赶快回去拿饭盒来打饭?今天牛肉顿土豆,赫鲁晓夫的共产主义!晚了,可就没准买不上了!”

      安毅明白,自从知青来到这以后,每天的伙食基本上老是那三样。今天大家吃胡罗卜炒土豆,明天就是豆腐顿白菜,后天是炒西葫芦。这三样轮着换。菜里连点油水和肉星儿都看不见,好不容易盼来了一顿肉,这帮年轻人能不激动吗。

      安毅不慌不忙地回到宿舍洗了把脸,他并没有急着去食堂打饭,他倒是先上炕躺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了香烟,然后慢慢点着了一只,使劲地嘬了一口。他脑子里又想起了早上宰牛的那一幕,好象又看到了那头牛的眼睛,在“啪嗒,啪嗒”掉着眼泪。他的心里,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矛盾感觉。他也感觉到了奇怪,那么硕大的一头牛,王升只轻轻用刀那么一划,那个庞然大物竟然还不到两分钟,就倒地玩儿完了。

      他思索着,回想着早上杀牛得过程。等到大家都打饭回来了,他才慢悠悠的起身下炕,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窗口前已经没有几个人排队了,炊事员跟安毅都很熟,给他打了满满一饭盒菜。他无精打采的买了饭,默默地回到了宿舍。他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他觉得今天的牛肉,咀嚼着一点儿都不香,似乎索然无味。他一点儿也找不到自己过去在家里时,吃牛肉那种香美的感觉了。

      这时,他无意中看到了悄悄坐近他旁边的张书平。他那两只眼睛,正像狼一样的盯着他饭盒里面的肉,安毅会意的笑了。正好,他索性就把菜里的牛肉都拨到了小张的饭盒里,说道:“我今天正好胃有点不太舒服,牛肉你都吃了吧。”

      食堂今天怕中午的牛肉不够卖,所以规定每人只卖一份菜。虽然说也算是够吃了,但菜里面是土豆多,牛肉少,大家毕竟没吃过瘾。小张一看安毅把肉都给了他,激动不已,高兴的没用五分钟,就把那半盒肉吃的干干净净。然后,他乐着抹了抹嘴,抄起安良的饭盒,从桶里蒯了些水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兴奋地说着:“安毅,今天你歇着吧,我给你洗饭盒。”

      一下午,安毅开着车都打不起精神来。他的脑海里不时的闪过那牛血从脖子上喷出来的景象。

      今天全连都休息,可是他和拖拉机不能休息。下午,连长让他带上四个人,去地里拉麦子。当晚上他和小张打回饭,坐在窗下的木墩上刚吃了几口,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食堂位置在球场北边的第二排,每排都平行的建有两栋房子。机务排在第三排,它的右前方就是食堂,相隔不是很远。

      就在安良把一口菜刚放到了嘴里,就见一群牛,足有二三十头,它们不回马号的牛圈,却缓缓地从北面向食堂的后门走来,黑压压的一片。它们站稳了之后,没过多久,便开始一起仰着头,“闷儿……闷儿”的叫了起来。它们的叫声,真象是一部大合唱,只不过这个合唱仅有一个调、一个音符,“闷儿……”。那音调是异常的低沉、凄婉!不知道它们是为同伴送行、还是在为同伴祈祷。那群牛起码在那里哀号了有七八分钟,才被从食堂里冲出来的上士,用大扫把给它们赶跑了。

      打那以后,司务长接受了教训,再也不敢在食堂里杀牛了。他宁肯让王升在马号那边杀完,自己找车把牛肉运回来,也不想再听到,那牛群所发出的凄惨悲鸣了!

      这一天,是安毅来到黑土地后,最没精神头儿的一天。晚上睡觉前,他还一直在琢磨着,白天里所发生的这一切,他觉得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把杀牛的整个过程,详细地写在了日记本上。很晚,他才咪咪忽忽地在惆怅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一爬起来,匆匆吃过早饭,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了王升的家。他敲了敲大门后,便喊了一声:“老王在家吗?”,然后径直的走了进去。

      王升和老伴儿正坐在炕上吃饭,他左手里拿着一张烙饼卷大葱,右手拿着一个勺子,正喝着小米粥。他听到了安毅的喊声,见他走了进来,王升赶紧把屁股向炕里边挪了挪,说道:“怎么着安毅,你来张烙饼卷大葱怎么样?”

      “老王,我已经吃过早饭了。我就是为昨天杀牛的那事儿,有点儿搞不明白了,所以我想来请教你?你不是说是你给司务长把牛牵到食堂的吗。那牛,昨天中午早都变成土豆烧牛肉了。可是昨天晚上,有一群牛,楞是跑到了食堂的后门,在那“闷儿,闷儿……”的叫了好一阵儿。我就纳闷了,它们是怎么知道那头牛在那呢?而且还在那叫个不停呀!”       

      王升一听,他就乐了,他笑呵呵的把烙饼和勺子都放在了炕桌上,用手背抹了抹嘴,又抓起炕桌上的抹布,把手擦了擦。然后,他随手拿起了身边的烟袋锅子,往烟锅子里塞满了“蛤蟆头”,又用大拇指按了按,“嚓”的一声划着了一根火柴,先把烟点着,猛嘬了两口。这才开始一本正经地给安毅讲起课来:

      “我说安毅,这个你可就不懂了吧。人们都说狗鼻子灵,整天逮哪闻哪;都说猪脑子苯,笨的跟猪似地;可是没谁说过牛脑子苯吧。当然了,你可别对牛弹琴,它们可都不懂音乐。它们连斗、锐、米、发、叟,都不懂,一辈子就知道一个“闷儿”。你说那“闷儿”,是斗啊还是米啊?在七个音符里,你找不出来“闷儿”是个啥。咱就还说那群牛吧,虽然它们并不知道我把那一头牛牵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可是它们的脑子并不苯啊!它们靠着自己灵敏的鼻子,闻着味就奔食堂去了。他们在那哀叫,也不是什么抗议示威。人死了,不还得有三亲六故的给送个行吗!那牛也是一样!那群牛跑去食堂,就是去那给伙伴送个行,开个追悼会。

      往后,你在这嘎达待长了,不明白的事还多着那!你今后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准给你整明白喽!”王升说完,嘴巴咧的老大,憨厚地笑了起来。

      他得意地又嘬了两口烟后,神秘的又说道:“安毅,这牛啊!你可别小看了它们,那可是一种神物呀!”

      “反正,昨天我看到的和经你刚才这么一讲,看来这牛也是真够神的!”安毅点了点头。

      “安毅,他们别以为咱就是一个愚昧的老农民,光知道庄稼长势、收成好坏呀,天气阴了、阳了的,光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安毅你看,咱是不是也还有点文化吧?”王升一脸的认真。

      “当然有了!你这话说的,你可正经的有点文化、而且还有一套理论呢。比我们这帮毛头小子,那可强多了!”

      经安毅这么一夸,王升的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从他脸上流露出的笑容,就可以清楚地看得出来。

      其实,安毅嘴上说的可不是恭维话。他心里还在想着王升,“你何止是有点文化呀,你那套理论,还基本上都对的上茬呢!”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平时老实巴交,说话总是慢吞吞的,有时说话还带点结巴的汉子,讲起农村这些事儿,会是如此的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而且,他还真讲得都很在理儿。打那以后,安毅再见到王升,还真拿他刮目相看了。

 

      一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天气逐渐转凉,虽说刚进入秋天不久,空气格外的清新,天高云淡。

      然而,九月底的一天早晨,大家象往常一样的起床了。邓丽发现今天屋子里的光线,好像比平时显得格外明亮。她看了看手表,时间和往日一样,奇怪?

      在平时,邓丽总是自己先起床,从水房打回热水,再把春霞叫醒。但这一天,当她拿着水桶刚推开房门,眼前却是一片耀眼的洁白。

      远处的完达山,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皑皑的白雪,山顶上厚厚的积雪,被阳光一照,银光闪闪,耀眼夺目。昨夜悄悄到来的一场大雪,把整个大地覆盖的银装素裹、格外丰满,山峦树木装点的也分外妖娆。

      邓丽惊喜地也顾不上打热水了,放下手里的水桶,转身就跑回了屋里。

      “春霞,春霞,外面下大雪了。可美了!你快起来看看吧!”她用手不停地摇晃着春霞的脸。

      一听说外面下雪了,整个屋子里面的人,都肌理哇啦像炸开了锅!大家迫不及待的钻出被窝,穿好了衣服,姑娘们也顾不上洗脸了,一窝蜂似的跑到了外面。

      大地上的积雪,足足有三十多公分厚,这里的雪,确实要比北京下的雪要大得多。

       男孩子宿舍那边,两拨人早已经喊叫着,追逐着,手里握着雪团打开了雪仗。不时有人跌到在雪地上,不时也有人脸部中“蛋”,满脸“开花儿”。随后,就是传来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男孩子那边的雪仗,打得是‘真刀真枪’异常的火爆。

       女孩子这边,却显得温柔的多了。几个姑娘手上的推滚的雪球,嘴上叽叽喳喳说笑着,雪球也是越滚越大。终于,一个比真人还大的雪人,立在了宿舍的前面。于小倩从宿舍里拿来了一把大扫帚,插在了雪人的手里。李红英拿了两个黑煤球,按进了雪人的眼窝,又把一个红色的干辣椒,插在了眼睛下面。春霞随手从邓丽的身上,拉下了浅绿色的大围脖,绕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小不点儿和周文,也和李曙光几个人打开了雪仗。小不点儿别看它个子最小,但在这帮人里面,就属她是叽了哇啦闹得最欢。 她的小腿儿快速地在雪地上奔跑着,小手赶紧在雪地上捧起一把雪,快速捏成雪团。她飞快地跑到李曙光的跟前,把雪团朝她身上扔了过去。然后,她又飞快地跑掉了。

      要不是连长跑过来,呼喊着大家去食堂吃饭,这帮忘乎所以的孩子们的欢乐,肯定还会继续下去。她们已经陶醉在初冬的冰雪世界里,忘记了已经又到了上工的时间。

      一夜之间,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人们匆忙告别了北国本来就很短暂的秋季。东北的春天和秋天,异常的短暂。人们往往在不经意间,却变换了季节。

      这场大雪把整个大地复盖了个严严实实。田野里还没有收割完的大豆,全都给捂在了雪里面。这下子康拜因是没法下地收割了,几千亩尚未收割的大豆,只能靠人工用小镰刀来收割了。

      这割大豆的活儿,可是个在农村里极苦的差事。割大豆可不像割小麦,人们必须要低弯着腰,一只手按着粗壮的豆杆,另一只手挥动镰刀,使劲儿地来割。可是豆杆上却长满了小毛刺,按在豆杆上的手指头,弄不好就会被豆杆上的毛刺扎出血来。豆杆可比麦杆粗多了,而且又矮,你得弯着腰用力气使劲割,用不了一两个小时,人们就会一个个腰酸胳膊疼了。

      到了下午,大部分女生的腰已经直不起来,只能全都跪在了雪地上,一点一点的挪动双腿,向前慢慢地割着。因为她们的腰,实在是酸疼的不能弯曲着了。

      春霞使劲地割到了邓丽的前面,起码超过了她有二十米,就见她随后猛地一下倒在了地上。邓丽努力地割到了她的跟前,还没等她说话呢,春霞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袖子。

      “邓丽,躺下歇一会儿再割!”

      邓丽顺势也就躺在了她的身边,刚躺下时腰还有点疼,脊椎骨就跟过电似的,从底下不停地往上面输送着电流。但是过了两分钟,她立刻感觉舒服极了,真的有点都不愿意再站起来了。七八分钟之后,人们把她们拉下有二十多米了,邓丽赶紧招呼春霞咬牙爬起来,开始追赶前面的人。

      一连几天干下来,女孩子们几乎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跪在雪地上割豆子,那腰,真的都跟快要折了一样。每天收工时,邓丽和春霞都是先倒在雪地上,让腰慢慢直起来,感到腰部不再酸痛了,然后她们才能再站立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人们割豆子的速度,眼看是逐渐越来越慢了。

      夜晚,邓丽躺在被窝里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跟散了架似的,腰疼得让她无法入眠。在大家都睡着之后,她轻轻搓动着腰椎,不禁流下两行辛酸的热泪。她在给父亲的信中,从来不提吃苦受累的事。她对艰苦的劳作经常是轻描淡写,因为她不想让父亲再为自己担忧。

      父亲也总是在信中鼓励她,别人能坚持做到的事情,你也一定应该努力做到。这也是在生活的道路上,磨炼人的坚强意志。

      一天傍晚,收工时已经天黑了,邓丽的腰酸痛的厉害,胳膊也实在抬不起来了。回家的脚步是越走越慢,她很快就掉到了队伍的后面,她几次劝说陪着她的春霞先走,别再跟着她一起受罪,可是春霞就是不听。因为春霞她也累得够呛,所以她也愿意陪着邓丽慢慢地走回去。

      眼看着天就彻底黑了下来,邓丽思忖着,按照她们的速度,两个小时也未必能走回到家。她们在无奈之中,拖动着沉重的身躯,慢慢地在田野的小路上,移动着沉重的双脚。

      “你听,你听!好象有拖拉机开过来了?”春霞象是刚打了一针兴奋剂,使劲地摇动着邓丽的胳膊。

      果然,远处的拖拉机车灯光离她们越来越近。春霞跳着脚,朝着拖拉机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镰刀。

      显然,拖拉机里面的人已经看到了她们,只见拖拉机掉转了一下方向,朝着她们的位置,“吐、吐、吐”地行驶了过来。

      春霞的心里是无比的兴奋,喜形于色。邓丽的心里,顿时也好像看到了救星。拖拉机在她们面前缓缓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以后,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春霞大声地说道:“带上我们两个怎麽样?”

      她没听见里面的回答,只见一个人却从里面跳了下来,大声喊着:“快点上车吧。”

      春霞和邓丽顿时别提有多激动、多高兴了,连声说着:“谢谢!谢谢!”

      两个人高兴地爬进了驾驶楼,跳下来的小伙子也随后钻了进去。驾驶楼里这会儿是挤的满满当当,刚才跳下车去的小伙子,这会儿只能坐在地板上的工具箱上了。驾驶员挂上档,松开离合器,油门踩到了最大,拖拉机‘吐、吐、吐’地快速向连队驶去。

      七八几分钟后,拖拉机超过了收工的大部队。又过了七八分钟,她们终于回到了连队。那个小伙子和邓丽先跳下了车,春霞还在车上一个劲儿地感谢着驾驶员。

      “你贵姓?”邓丽礼貌的问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小伙子。

      “我叫安毅。”

      小伙子看上去十六七岁,瘦高的身材,两个肩膀很宽阔,一头的短发,皮肤嫩白,鼻梁骨很高,两个眼睛炯炯有神,还透露着满脸的稚气。

邓丽把手伸过去,握着安毅的手真心的说道:“谢谢你啊!”。

       就在这一瞬间,邓丽透过月光,认出了对面这个小伙子:“我们以前见过!”

      小伙子一听,先是一楞,然后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好象不记得了。”

      看来,少女瞬间的记忆可比男孩子要好使多了。邓丽提起了火车上她差点摔倒的那一幕,小伙子这时才猛然醒悟想起了火车上的邂逅。

      “自己确实在火车的连接处,扶过一个差点摔倒的漂亮姑娘。”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姑娘,当时,他只记得是个漂亮姑娘,但长的什么样,他当时确实没有注意。

      “恩,是你,好象是你!我有点印象。”安毅点着头,他还在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 “那我们就算认识了。”安毅微笑着说。

      “好。我也谢谢你上次在火车上扶了我一把?”邓丽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安毅是和邓丽她们在同一天,坐着同一趟火车从北京来到北大荒的。火车上的邂逅,使邓丽脑子里留下有很深的印象。后来,她们逐渐熟悉了,邓丽才开始逐渐了解他。

      安毅自从来到了连队,就被分到了机务排工作。他干活从来不偷懒,也从来不惜力,总是默默地干活,不大爱说话。很快,连长觉得这个小伙子不赖,就让他开上了胶轮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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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9 9:00:00 [只看该作者]

安毅是个好小伙,

看到杀牛也思索,

邓丽与他重相会,

逐渐熟悉了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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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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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


下过乡,当过兵,打过仗,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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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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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代知青真实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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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12 15:42:00 [只看该作者]

青春的往事,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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