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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不堪回首 (二十三)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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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二十三)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10 15:52:00 [只看该作者]

 

      在随后的汇报会上,我开始反驳了。有人说优长发是苏修的特务,我就反驳说:‘他是我们连里最无私、最应受人尊敬、最坚定的共产党党员。’

      有人说,‘他是隐藏在群众中的阶级敌人,一贯的自由散漫。’

      我立刻就回应说:‘他是最无畏的无产阶级战士,最大公无私,学习劳动总是吃苦在前。’

      反正我是铁了心的要和他们对着干,针尖儿对麦芒。因为心怀气愤,大脑一时也失去了冷静。显而易见,我的态度自然不会很好,时不时地还会跟发言的人大发雷霆!

因此,大家当时对我的愤怒态度,也是很反感,双方都冷漠无情地对峙着。这更增加了我和大家互不信任的恶感。别看我虽然表面上显得很犀利而坚强,可是,我心里却感觉受到了孤立无援,肚子里也是满腹的委屈、惆怅与哀伤。

      被我反驳过的人,坐在炕上还在不停地嘟囔着,说我和优长发肯定是串通一气的苏修特务网。说我是要跟优长发,是铁了心的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对于人们专门针对我的攻击,继续忍耐着不做回击。因为我懒得为那些虚构的故事浪费唇舌。同时,我也觉得人们的想象力实在可笑、不屑一顾。

      其实,指导员这时的心里也是很矛盾,他经过反复思考,他对事实确实还拿不准。他想了很久,平时这帮孩子都很天真可爱,依照她们的表现,叛逃到苏联的可能行也不大。他踌躇不决,思前想后,他真有点犯难了。只见他最后还是拉下脸来,严厉地批评我道:‘大丰,你首先要好好学学毛主席语录,要让大家做到“知无不言”,要让自己做到“言者无罪”,要让大家把话讲透、讲完……”他的话语似乎很严厉,但他并不急于下任何结论。

      我反正带着怨气,怒不可遏的情绪使我变得更加冷酷。我有时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只要谁提出了对我的姐妹、或者是对优长发胡编滥造出的意见,我就还会毫不客气的给与回击。这下子,会场真的像是变成了战场,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道。会场上似乎弥漫着硝烟,呛的人真好象有点喘不过气来,会议每次始终就像这样激烈地争吵、僵持着。

      几天之后,指导员觉得这件事不值得再继续争论下去了,事实迟早会水落石出。于是,批判会到此也终于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出事的第五天连队根据我讲诉的情况,无奈地请示了团里。于是,连队向所有遇难战友的家庭发出了加急电报。电文的格式都是一样:你单位职工张三的孩子张小三,因公不幸牺牲,请接到电报后,立即来我连料理后事为盼。电报迅速发往了哈尔滨、天津、北京,遇难战友父母单位的革委会。

      事后,我听到秀颖的父亲说,他是三号接到通知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丰是不是也出事了。他急忙赶到我们家,见到我母亲时,他激动地流着眼泪、哀伤地把电报拿给我母亲看。

      ‘老陈,你有没有接到兵团的电报?’,秀颖的父亲哽咽地问道。

      我母亲接过电报逐字逐句地看了两遍,看后,她顿时就有点儿蒙了:“哎呀!我怎么还没有接到电报哇!”她一脸的惊恐,茫然不知所措。

      我母亲也知道,我和秀颖在一个班里,平时我们俩也是形影不离,她又哆哆嗦嗦地仔细重复看了一遍。她心想,没准单位是恐怕她身体虚弱,可能故意在瞒着她。想到这,母亲便心急火了的急忙跑到单位革委会去问。可是单位的人说了,他们确实没有收到电报或任何消息呀。

      我母亲确实有些迷惑、茫然了。她知道,除了电报,电话,别的途径根本联系不到边境。我母亲想去打电话,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拨打,不明真相的母亲变得又急又怕,惊恐万状。当天,她的血压由于焦虑与恐吓,而急剧地升高,终于病倒了。

      出事的第六天,我开始绝望了。事实,打破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抱有的幻想。我知道,看来她们是真的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和秀颖,恐怕今生也是永别了!当我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我变得即软弱又害怕,心里窝着一肚子的冤屈。使过去一向坚强的我,开始爱哭了,动不动就流眼泪,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不停地哭,似乎我的朋友只剩下眼泪了。

      上午,连里组织人员为牺牲的战友拆洗被褥。虽然我的身体不好,而且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也没睡好觉了,浑身感觉绵软无力,头痛欲裂。但我还是坚着持,给秀颖拆洗了所有的床上用品。我觉得,只有这样做,才不枉我与她朋友一场。只有这样,我觉得才能稍稍减轻一点我失去她的苦痛。在拆洗被褥时,见物思人,思人伤情,我又想起秀颖,想起去年秋天时,给她拆洗被褥的情景。我的眼泪噙满眼眶,终于泪水再次溢湿衣衫。     

     ‘秀颖呀!你在哪里呀?’我在心里呼唤着她。

      中午,天空淅淅沥沥地漂起了小雨,天色灰蒙蒙的一片。

      我一个人顺着泥泞的小路,默默地又来到了江边、面对滔滔的江水,我呼唤着,呼唤着我的秀颖,呼唤着我的姐妹!秀颖呀,姐妹们呀,你们到底在哪里呀?你们为什么不托个梦给我,让我知道你们是死还是活。你们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你们吗?我现在是多么的需要你们吗?

      我现在虽然还活着,可我比死亡还难受!我整天就象行尸走肉似的,承受着人们的歧视、忍受着痛苦的煎熬!现在战友们谁都不敢理我,谁也不敢相信我,没有人和我说话,全都躲着我远远的,跟我划清了界限。我一个人遭受到诬陷的孤独与寂寞,内心也感觉委屈极了!如果你们还在,你们一定会给我安慰。如果秀颖你还活着,你一定会站出来为我作证,证明我是无罪的。

      秀颖呀!我也对不住你!在那生死关头的时候,我没有想到去救你,只顾一个人逃命了。我也没有想起别的姐妹,也没有……可是我那时真的也是给吓蒙了,满脑子都是空白,只有本能的挣扎了。

      难道就为这儿……我就该受到怀疑、诬陷和非议吗?难道就为这……你也不原谅我,到现在你也不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里呀?……秀颖呀秀颖,你千万可别埋怨我!我是对不起你,没有跟你同生共死。但是老天爷只要还我活着,我就不能让你们的名誉受到玷污和诬陷!我会对得起你们……我从悲伤中,也在寻找着支撑的力量。

       秀颖呀!你还记得吗?以前我总是为自己这张爱唧唧喳喳的嘴发愁!多少次,我恨不能变成哑吧,还让你帮助我改掉这个爱说话的毛病。可现在,没有人再提醒我,也没有人再监督我,可我已经变得不爱说、不想说话了。我厌恶了人们的虚伪,憎恨人们的谎言。我的嘴巴好像已不受大脑支配,就是不想说了,懒得和人们辩解。我的话只能在这江边,面对流淌的江水,在心里,跟你述说了……

      秀颖呀!你回来吧,你快点儿回来呀!我不能没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只有你能理解我,只有你能安慰我,只有你能帮助我。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大家现在都不敢理我了,他们还揭发优长发是个祖国的叛徒。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地、并对大家说出了事实的真相。但是他们谁都不相信我、还冲着我大吼大嚷,让我要站稳阶级立场。你说这一切的陈词滥调,都是多么的无稽、荒唐啊!我委屈、我害怕、我孤独、我想家,你走了,留下我孤独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我好难受、好恐惧、好无助、好怕好怕呀……           

      秀颖,我是来向你暂时告别的。一会儿,我就要跟连里的人去营部,参加接待你们遇难战友家属和你父母的工作。这几天,我不能再天天来江边看你、等你。但是你放心,等我办完了事情,我会马上就回来,回来等你,等着亲手给你料理后事……

      雨,似乎越下越大,风也刮的更猛了。忽然,天空中一声霹雳,随后,远处一道强烈的闪电划开了黑压压的天空。在这个风雨交加的中午,在对秀颖无限的追思和怀念中,我面对滔滔的江水,立下了我人生中三个坚毅的誓言:

      ‘一、织网班的战友们,你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老天爷让我活着,我就要替你们说真话!我决不会让任何恶毒的脏水,再泼到你们的身上。

       二、我要把你们的死,记在心里,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把它们写出来,还原你们原本的清白和无辜,让你们在我的笔下永生!

       三、在适当的时候,我要改了名字,以纪念我人生中、最好的战友秀颖。’

      下午,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坐车跟刘影和另外七个战友到了营部,准备迎接七位遇难战友的家长。所有遇难战友的家属,连里面决定都安排住在了营部,那里的条件,要比连队里好许多。

      白天,我要接待所有难友亲属们的询问,尽可能的解释和安慰他们,陪着她们一起哀伤、流泪。夜晚,我经常一个人辗转反侧,思绪万千无法入眠。

      三天之内,所有遇难者的父母和一些单位的领导都到了。不久,优长发的父亲和弟弟也匆匆赶来了。

      让我终生难以忘却的镜头,现在还常常在我的眼前闪过。优长发的父亲,他是一个地道老实巴交的山东农民,优长发长得极像他父亲。这位憨厚、饱经风霜的老父亲脸上,刻满了艰辛岁月留下的沟沟坎坎。多数时间里,他都是阴郁和沉默,很少说话。他本来也是为儿子奔丧的,心中也同样怀有满腔的痛苦和伤悲。但是,他在哀痛难过的同时,还得像个背负着沉重孽债的罪人一样,低眉顺眼的处处向大家陪着小心。

      那天,全体家属第一次聚集在了会议室里,听取事件的详细汇报。当优长发的父亲和弟弟进来时,只见他们两个人一走到屋子中间,“扑咚”的一声,就给所有落难的家属们跪倒在了地上。长跪不起的老人声泪俱下地说:

      “同志们啊,俺对不起大家伙儿呀!是我的儿子,他害了你们的孩子们,我这个当爹的也对不起你们大家伙呀!我在这,替长发给你们大家伙儿赔罪了……实在是对不起呀!我给你们大家伙儿赔不是了……”

      憨厚的老人家,满脸是老泪横流……同样自己也失去了宝贵的儿子,却还要跪着给大家伙赔罪。而且,儿子的头上还扣着无辜编织的罪孽……,他还不知道,更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好心的家长们,没有人责备他老人家。他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长发的父亲搀扶了起来。他们诚心的安慰老人说,这个事不能全怪他,谁让咱们都摊上了这倒霉的事儿拉!咱们都认命吧!

      我抹着眼泪,告诉老人:‘大爷,我可以用生命向您担保,长发他绝不是叛逃到了苏修!他是一个好人,事情终究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还他一个公正和清白。’

      其实,要说这些落难的战友里面,最悲惨和倒霉的可就属优长发了。他因为此事,后来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开除了党籍,还剥夺了公职。她的老婆在他去世的那天晚上,还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因为她还在坐月子,家里人就没敢告诉她,所以她没有来。而那可怜的孩子一出世,却已经失去了可爱慈祥的爸爸。

      我现在经常还会想起优长发,想起他的老婆。一个女人死了丈夫还不算,还从此失去了经济来源。一个农村的妇女,还要拖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这生活,让她一个寡妇将来的日子,可是怎么的熬过去呀……

      这个世上,真不知道还讲不讲一点人情、还有没有一点儿天理了……哎……我对这个世界,真的开始茫然了……     

      六月九日,是我们连天津知青到达兵团整一年。而那天,连队的知青们在高兴地庆祝,而我,却是陪着遇难战友的家长们,回到连队收拾她们的遗物。   

      当家长们来到我们织网班的小屋,看到自己孩子的遗物,睹物思人,个个失声嚎啕痛哭。郝毓芳的母亲,在我们住过的大炕上,来回不停地打着滚哭叫着。她们抱着自己孩子的遗物,叫着自己孩子的名字,痛诉着做父母的怀念、悲哀……。她们都在祈问苍天:我的孩子到底是死是活,为什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呀?她们在问孩子:孩儿啊!你走的那么匆忙,竟然不来和我们告别一声。你们年纪轻轻的就撒手人寰,让爸爸妈妈往后可怎么活下去呀!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的不幸。谁看了那个凄惨的场面,听了她们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她们的手足无措的动作和表情,都会让人心碎呀!”

      说到这里,大丰的泪水刷刷的流个不止。邓丽紧紧的抱住她,两个人哭做了一团。邓丽知道,她此时内心的伤口,一定是又一次地被撕裂,创口在流血,灵魂在哭泣。

过了很久,大丰才终于止住了哭泣,接着她说道:

      “我被战友的亲人问的是哑口无言。我只是眼中的泪水流个不停,当时姐妹们落水的惨景,又在我的眼前晃动。我的心里,真是破碎的让人痛不欲生……

       六月八日的早晨,优长发的遗体首先在营部附近的连队被发现。经过验尸,人是呛死的,自此所有的怀疑、诬陷、诽谤全部都得改写,政治事件,也终于更正为-重大事故。

      捕鱼队的老职工,陶朝阳告诉我:‘优长发是背朝上,漂浮在江面上的,打捞上来经风一吹,尸体很快就变成酱紫色,因为要等验尸报告出来,所以,当时并没有及时掩埋。等到第二天,尸体已经膨涨得无法平放着进入棺材内了,最后大家是把他的身体侧着,硬塞了进去。优长发的遗体,被埋在了营部附近一座荒凉的山上。但是我曾悄悄地去找了几次,始终都不知道他确切地被埋在了什么地方。  

      在营部接待遇难战友父母的日子里,家属们除了苦苦地等候自己孩子的消息,有时也会凑在一起说说话儿。有天傍晚,她们不约而同地说起梦到了自己的孩子,在出事那天的晚上,孩子们都回家了……

      其实,除了哈尔滨的于淑香、郝毓芳、陈艳,曾在去年底回家去探过亲。天津、北京的战友们,都是去年刚刚辞别父母来到了边疆,从此便“壮士一去不归还”。

唉……在父母们的话语中,孩子们回家方式各有不同。有的人还跟父母说话了;有的人就是站在家门口,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看着父母;有的就好像根本没有离开过家一样。家长们说的活灵活现,让我感觉是似信非信。但有一点儿我是相信,冥冥世界之中,一定会有上苍……

      当时,团里派来了一个股长,让他来负责处理所有善后的接待工作。他叫杜玉珊,也是解放军叔叔。他为人很和气爽快,对我也很好,我一直忘不了他那总是微笑着的脸。因为那个时候,我既悲伤又委屈,太需要有人呵护了!

      杜股长跟家长们是真情的接触,陪着她们去江边,认真听取她们对事故处理的意见,而且他把家属们提出的所有意见,一一记录在了一个小本子上。

我记得,几乎所有的家属都有一个相同的要求,就是追认自己的孩子为烈士。只有秀颖的父亲提出,将来等到孩子们的遗体找到了,希望把她们合埋在一起,立个碑、栽上树。

      当时杜股长答应家长们,他一定会把她们的意见,如实地汇报给上级领导,尽量不辜负家长们的期望。但后来的事实,团里的领导们,却让所有的家长们大失所望了……

      事故全部处理完,杜股长带着人,走访了所有遇难战友的家属。据我所知,除了按规定给予了遇难者一定的抚恤金外,其他的什么条件也没有答应。为此,秀颖的父母和延云的父母都十分气愤,他们始终拒绝领取团里发放的抚恤金。

 

      咱们把话再说回来。当时所有的家长,在营部苦苦地等待了近半个月。可是他们的孩子,却像空气一样蒸发了似的,在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音信或蛛丝马迹都没有。除了人们找到了优长发,找到了沉船,而所有姐妹们就是一个都不肯露面,离奇的消失在那蜿蜒的乌苏里江中。让每个家长在焦急的期盼中,似乎还怀有一线的希望……。

      六月十八日,家长们终于再也不能等待了,他们都还要回单位去上班、工作。那天,最后等待的一批家长,也只能黯然神伤、无奈地离开了这里。”

大丰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端起大缸子,喝了一小口水。

       大丰一直盘着的腿,也感觉到有点儿酸了。她把两条腿伸直后,又继续说道:

      “落难战友的家长们都陆续走了,我们也从营部回到连队。

      二十天的身体疲惫、心灵悲伤;二十天的心里恐惧、情绪紧张;人们的冷嘲热讽、苏修特务的压力;领导的拍桌子、瞪眼睛、恐吓、无情的批判;所有一切的磨难,这会儿,终于把我是彻底的压垮了。

      当天夜里,我便发起了高烧。体温表都快到了四十度了,又是打针,又是吃药,我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热度才渐渐地退去。我到鬼门关走了一回,阎王爷不肯收留我,又把我给打发了回来。可是我的人,也彻底瘦的脱了相,谁见了都会吓一跳。还好,就在我的生命摇摇欲坠的时候,我愣是咬着牙、用信念和毅力,终于挺了过来。因为,即使在那样极端困苦的条件下,我也绝不能就这样匆忙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还要再见我的战友们,再见她们的最后一面,我要为她们洗刷沉冤。

      就在家长们刚刚离去的第四天,我身体也不再发烧了,头脑变得清醒。大家一直企盼的奇迹,终于出现了。

      第一具知青的遗体,在苏联的岸边发现了,她是郝毓芳。她是顺着江水,漂流到了苏联的一个河汊子里。平时那里很少有当地人去,后来还是被当地的一个小孩子,去那里玩耍而偶然发现了。苏方通过在东安会晤的方式,通知了我方去人辨认。

      边防军和连队的三个人一同去了,他们认出了是我们连队的人。但是在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这具尸体是谁。于是,他们就用白布将尸体缠裹好,装入了棺材里拉回了连队。

      我随后咬着牙,拖着虚弱的身子去做了仔细的辨认,完全可以证实这具尸体就是郝毓芳。她的衣服一点没有损坏,衣扣也没开。但是,她的脸部已经严重腐烂,眉眼容貌根本看不清了。五天以后,营里来人拍了照片,从她身上取下了一枚毛主席纪念章、又在衣服上各剪了一角,以便对她的家人有所交代。我们给她盖上了一套解放军的服装,军帽盖在她的脸上。

      一切处理好了之后,他们又让我看了最后一眼,于是,两个木工就钉上棺盖。他们把棺木拉到了笔架山下的老鱼房子,我们织网班的一块菜地里,给静静地掩埋了。

      转天,于淑香的遗体也在乌苏里江中被人发现了。她的遗体,也是按照毓芳同样的方式处理了。当天,她就掩埋在了毓芳的身旁。

      陈艳的遗体是七月中旬,在中苏一个有争议的小岛上发现的。那是一个荒凉的小岛,平时很少会有人去。因为江水在涨潮时,总会有一些鱼儿,随着汹涌的江水冲到岛上。退潮时,来不及游走的鱼儿就被搁浅在了岛上。附近的居民去岛上拾捡鱼干儿时,才发现了她。

      陈艳的遗体简直让人惨不忍睹!她的身上,已经被岛上的动物啃噬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人们在她的衣兜中,发现了我们连队食堂的饭票,这才知道她是我们连队的人。当时,连队是派杨中国等人去辨认的。因为那是一个荒岛,岛子上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木,布满了荆棘、灌木丛。因而没有通车的道路,大家只好把遗体在原地烧殓,然后把骨灰背了回来。七月十七日,陈艳也平静地入土安息了。

      秀颖和金凤的遗体是最后发现的,而且是异常的神奇。

      九月十五日的晚上,我在连队食堂正好加班,给战友们赶制中秋节的月饼。连长忽然派人来,叫我去连部。到了连部以后,连长劈头就问我,李秀颖在落水时,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我当时就有预感,可能这回是秀颖被找到了。我怕连长说不清楚,就直接给营里摇了电话。对方说发现的是两具女尸,但不能肯定是秀颖、金凤或延云。毕竟从出事到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有一百多天。

      第二天,杨中国和连里两个人去了东吴。在东吴,杨中国又给我来了电话,详细问了我秀颖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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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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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人送黑发人,苍天也会落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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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11 9:06:00 [只看该作者]

各位家长先后到,

团部态度真不好,

终于发现各尸体,

真相大白始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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