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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不堪回首 (三十五)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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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 (三十五)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3/10 23:56:00 [只看该作者]

 

       三月的春风,已经悄悄地在吹拂着大地,寂静的荒原上,似乎万物都要从冬眠中苏醒。冰封的大地,也开始解冻复苏,暖风开始逐渐融化积雪,枝头也要吐露出嫩芽,小鸟在上面欢快地跳跃,整个春天的骚动,已经显露了出来。

      下午,安毅往五号地送完最后一车肥料,他把跟车的人又送回到连队。他让文杰摘下了挂斗,自己开着车头直奔了南甸子。前几天,老强头儿管他要条旧轮胎的内胎,昨天安毅正好去营部保养车,顺便把两条旧轮胎的漏洞都给热补好了。

      到了南甸子的小草房,他提了着两条旧轮胎,嘴里喊着,“老强,我来了。”便进了小草屋。

      老强头这会儿正躺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听到了安毅的喊声,立刻从炕上坐了起来。他笑呵呵的嘴上说着:“安毅,来啦。”。

      他随后便把烟袋锅子里还没抽完的烟,用大拇指给按灭了。他把烟袋锅子往炕沿儿上磕了磕,眼睛紧紧的盯住了安毅手里拿着的旧轮胎。

     “我给你补好了两条旧轮胎,你看看行不行。”

      老强头儿一下就跳下了炕,他高兴地说着:“哎呀!我就等着它呢!”

      说完,他立刻找来了打气筒,‘库、库’地给内胎打起气来。一会儿,          轮胎鼓鼓的充满了气体。老强头儿拿来三块早已准备好的长木板和几块短木板,让安毅帮助他,用麻绳全部捆绑在了轮胎上,一个结实的皮筏子做好了。

      “安毅,帮我把筏子抬到水泡子里,这下可好了!我憋了好几天了,就等着它了。”

      “你着急等着它干什么呀?”

      “嘿!能不急吗!你没看到这几天满天飞着的大雁,我拿它们干没辙!我那猎枪,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远了打不着它们。走进了吧,那值班的大雁警惕性贼高,还没等我*近跟前儿呢,它就发出了警报。结果,我每次都是眼巴巴的看着满天的大雁呼啦啦的飞走了,愣是干没辙呀!”

      “那这玩意儿管用吗?”

      “管用妈……!太管用了。以前我用两个小轮胎,捆了个筏子,太小了,在泡子里一噗通,就弄得一身水,弄不好还就掉进水里了。你看这个大家伙,又高、又稳,指定好使。你就擎好吧,明天一准来我这吃炖肉吧。”

      安毅看到老强头儿这么高兴,听他那话也是胸有成竹,看来明天这顿炖大雁肉,是肯定吃上了。安毅心里想着,嘴上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帮老强头儿把皮筏子放到了水里,看着老强头儿在筏子上又蹦又跳。他觉得放心了,这才跳下筏子,把缆绳套在了地上的木桩子上,两个人慢慢的溜达回了小屋。一路上,老强头儿给安毅讲了他明天早上的计划,说得他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到了牛圈的小屋旁,安毅说不进去了,该回连队吃饭了。老强头儿立刻说道:“安毅,我不留你。你在门口等我一下。”随后,他转身进了屋。   

一会儿工夫,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捆皮子,出来了。

      “安毅,这是我冬天打的那两只狼的皮子,已经熟儿好了,你拿回去吧。什么时候你回北京,给家里头带回去,这皮子可比狗皮暖和多了。”说着,他把皮子塞进了安毅的手里。

      安毅用手摸着毛茸茸地狼毛,又厚又密。但他转念一想,他觉得这皮子太贵重了。他一边笑着、一边说:

      “老强,这玩意儿是太贵重了。我要可以,但你一定得把钱给收下,你得告诉我,这东西大概值多少钱?”

      “嘿嘿……,安毅你又来了不是,咱爷俩你还提钱。”

      安毅摸着毛茸茸地狼皮说道:“老强,你要是不要钱,这皮子我也不能要了。”

      安毅心在想,就这皮子拿到县城去,怎么一张也得卖上三五十块钱。这两张皮子最少也值咱三个月的工资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咱绝不能白要。说着,他就要把皮子还给了老强头。

      老强头了解安毅的为人,他知道安毅从来都是只知道付出,不要求索取的人。别人求他办什么事都可以,只要是他能办到的事,他会竭尽全力,绝不会含糊。他办不到的事,他也会把事情的原委跟你交代明白,不会搪塞。

      “得!咱两也别推来推去的了,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你。”

      “有啥事?你先说。”

      “过年的时候,我去团部宣传股张股长家拜年,他跟我是老乡。我看见了他家进门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座钟,那叫一个漂亮,我一眼就看上了。我说,一会儿我也去商店买一个抱回去。

      张股长一听,他和老伴儿却乐的是前仰后合,把我都给乐毛了。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值得你们乐成这样子呀!

      张股长说了,你知道这个钟是啥牌子的吗?三五的,上海产的。别说咱们这的商店了,就连最大的省城,哈尔滨的大商店里,你都找不到。只有北京和上海的商店里才有呢!而且这种钟城市里还都要票儿,多少个人才能摊上一个票。说是在北京和上海,淘弄那个票儿可难整了,人们几年才能排上一个票儿。

      他说,老强,你就别想了!他也是托了好几个北京和上海的知情,淘弄了一年多,最后才有个北京的知青给他淘弄来了。他越是那么说,我这心里头越不是个滋味。我心里想了,你别神气,我非一定要弄它一个回来不可。

      安毅,我一直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可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你能有办法帮我淘弄一个钟票吗?”

      安毅一听,心想:“行,这个事没问题。我收下他这两张皮子,给他买一个座钟,不管钱差多少,差不多就行了。”

      “好了,老强,咱们说定了。你这两张皮子我收下了,先谢谢你!你说的那个上海产的,三五牌座钟,我让家里面先给我买好了,等我冬天回去探亲的时候,给你带回来,你就放心吧。”

      “那可太好了!我这就进屋把钱拿给你,老张说那个钟是四十五块钱,我给你带上五十块钱,别到时候怕万一不够。”

      “老强,你刚才还说呢,咱爷俩还提钱。我拿了你这皮子,就占了你不少便宜了,给你买个东西还不应该吗。”说完,安毅高兴的爬上了拖拉机。

      “再见啊,老强。”

      他的车已经启动了,他还听见老强头儿在下面还叨咕呢:“瞧你这孩子,就知道帮别人忙,别人的便宜一点都不占,唉……少有哇!”

      老强头儿心里头挺高兴,安毅这孩子,就是仁义!可是他回到屋里静下来一琢磨,心里又有点儿犯嘀咕了。

      安毅答应的那么痛快,这有把握吗?张股长可说了,城里人都不好买,几年才能轮上一个。可安毅一口就答应了,他心里还是摸不着头脑。虽说老强头儿心里头有点儿疑惑。但是他知道,安毅办事,从来都是有板有眼。于是,他美滋滋地就盼着安毅回家探亲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安毅他妈就在物资部工作,这方面的事,只要跟他老娘一说,准成。

      安毅回到连队,没有先回宿舍,他直接把车停在了食堂后门。然后他抱着皮子,向邓丽的宿舍走去。他敲了门进去,邓丽和王琼正在吃饭。邓丽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赶紧站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又对了点儿凉白开。

      “安毅,你先喝口水吧。”

      安毅把皮子放在炕上,接过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就给喝光了。

      “你别着急,慢点喝呀!”邓丽看他喝水的样子,有点心疼。

      “唉,没事,半天没喝水了,渴坏了。”安毅放下杯子,指着炕上的皮子说到:“这是两张狼皮,正好,送你们俩人一人一张。”

      王琼一听,马上也放下了筷子,走到炕边摸了摸皮毛。

      “我有一张狗皮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王姐,你看这狼皮,毛比狗皮可厚多了,这个铺着肯定暖和,你们女人需要这个。”

      王琼摸着手上狼皮的毛,手上的感觉,确实是比狗皮厚了许多:“安毅,真的也给我一张?”

      “王姐,真的给你们俩一人一张。”

      “那安毅,我可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啊!你把我的狗皮拿走吧。”

      “王姐,我那早就有张狗皮了。你还是留着送人吧。我走了,去食堂吃饭了。”

       邓丽急忙拦住他说:“安毅,都这么晚了,食堂可能没饭了。你就在我们这,随便凑活着吃点得了?”

      “哈……邓丽,你还怕我吃不上饭,我多晚去食堂都没事,就是没有饭,她们也会给我现做,饿不着!”说完,他转身走了。

      “唉!这个人真是够笨的,谁还不知道你饿不着呀。不就是想让你留下,多聊一会天吗!这么点脑筋都转不过弯儿来。”邓丽心里真有些懊悔。

      其实,邓丽心里真的是喜欢上了他。他本性率真,做事坚韧,富有激情,在他的眼里,好像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客服一样。在兵团的这几年,他生活的词典里,似乎就根本没有过退缩这两个字。他虽说表面上对谁都是不卑不亢,可在他的心里,却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他对人的热情,不会表现在脸上,但你可以从他所办的事情上,找出这个答案。邓丽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以依靠的人,她也渴望自己能够获得这份难得的情感。

      王琼把她的狗皮撤了下来,把新的狼皮从新铺上,不停的抚摸着。

      “邓丽,我今天可是借了你的光,得到了这么好的一张狼皮。我看这小伙子,分明是爱上你了。”

      “王姐,你怎么也开始挪揄起我了。”邓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头,确是甜滋滋的。

      “邓丽,我可不是挪揄你。你看啊,这么贵重的皮子,他为了讨好你,也竟给了我一张。那一般的男孩子,可是没有这个心胸。我可不是得了便宜,说他的好话。安毅这个人,确实的也不错,在连里是有口皆碑。他能爱上你这么个美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以后,没事你就叫他过来玩,我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他。”

      邓丽听着王琼说的话,脸上虽然有些发烧,但是她说的没错。安毅的人品是好,连里的人都这么说他。可是邓丽对谈恋爱,真是一窍不通呀!她虽然喜欢他,但真羞于启齿。但在邓丽的心中,已经涌动起了春潮。

 

      还没等王琼做好吃的慰劳安毅呢,第二天,邓丽和王琼刚下工,还在躺在炕上喘气呢,就听见拖拉机的声音,‘突突突’的开到了她们的房山墙边,然后熄了火。过了一会儿,安毅抱着一只大鹅进来了。邓丽和王琼赶紧跳下炕来,仔细看起了这只硕大的鹅。

      安毅坐在炕边,只是高兴的乐,一言不发。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瓶连里烧的白酒,放在了炕桌上。随后,他点上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安毅,你这是在哪儿弄来的这么大个的一只鹅呀!怎么它身上还有血呀?”

      只见大鹅的腿上,被一条细绳连着,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只大鹅。”安毅用手指着地上的鹅说。

      邓丽和王琼仔细又观察了一遍,她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王琼,你看,这只鹅的鼻子是红的,而且鼻子上面还有一块黑色。咱们这家里养的鹅,鼻子都是黄的。这个是……”邓丽忽然想起了天上飞的天鹅,“这是只大天鹅?”

      “没错,是天鹅。安毅你是怎么能逮到天鹅的呢?”王琼莫名其妙。

      安毅把昨天给老强头儿送轮胎的事,又对她们讲了一遍。然后又接着说:

      “我今天让三排的人干活抓紧点儿,我说下午还有事。于是这帮小子下午四点多点钟,就把一天送肥料的活都干完了。我立刻开车去了南甸子,进屋一看,老强头正在用热水给两只鹅退毛呢,还有这只鹅趴在地上。于是,他就自豪的给我讲起了早上池塘里的‘战斗’。

      今天早上,太阳还没有升出地平线,老强头就激动地拿上猎枪、超网,向那个最大的水泡子进发了。天色已经放亮,水汽弥漫在水面上,若隐若现,四处缭绕着。他屏气凝神悄悄地接近了池面,然后爬上了皮筏子。他轻轻地、慢慢地划动着小浆,皮筏子在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悄悄的接近了芦苇丛,停靠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他约莫过了不到半个多时辰,太阳终于露出了地平线,弥漫在水面的雾气也开始逐渐消散。老强头儿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明亮的天空了。于是,他大声的喊了起来。“乌阿、舞啊……”

      他说,起码得有二百多只白天鹅,被他的喊声惊起!天鹅群惊慌地冲向了空中。他举起枪‘碰’的一枪,打向了空中。他眼看到有四只天鹅,被他一枪打了下来,他在芦苇荡里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了三只。他本来要我拿一只,已经退好了毛的大鹅。但我看到了这只还活着,我就拿了这只,好让你们也能看一看。”

      “哇!这只天鹅真可爱!你看它着头顶上、脖子上还有一点金色的绒毛呢,多可爱呀!”邓丽摸着天鹅的脖子,在脸上蹭了蹭,软软的,太温柔了。

      王琼也蹲在地上,轻轻摸着天鹅:“它还能活吗?”

      安毅看着她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站了起来说:“它活不了,它的身体里中不少的铁砂。你们看够了吧,我来把他杀了,别让它再受痛苦了。”

      安毅走到走廊,看了看锅里的水不够热,于是他又往灶里添了一些柴火,坐在小板凳上,用扇子扇起火来。

      他让王琼拿来了两个大盆,他按照老强头教他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把大鹅清理干净,放在大锅里炖了起来。

      “王姐,这一盆鹅毛,足够你做一个坐垫了。”安毅这话是听老强头说的。

      “那好,我明天把它洗干净了后,就做一个坐垫。安毅,这个大鹅我看怎么也有十好几斤,咱们三也吃不了呀?”

      “十好几斤?怎么它也有二十多斤!咱们三个肯定吃不了。最好你能多叫两个朋友来,一块吃,肉太多了。”

      王琼跟邓丽商量,她一会儿去把常亮叫过来,让邓丽去买馒头的时候,告诉王丽君,下了班之后,来这里吃鹅肉。同时,她让邓丽也把周文和‘小不点儿’也一块儿叫过来。

      当邓丽把周文和小不点儿叫来之后,一进门,周文就叫喊了起来:

      “哎呦!人还没进门,就闻道香味了,太好闻了!”

      “真香!真香!”小不点儿也在一边,激动不已地帮着助威。

      安毅把炖好了的一大盆鹅肉,放在了炕桌中间。王琼把炕桌上的小酒杯,挨个都倒满了酒。

     “我说,小姐妹们,咱这第一杯酒,怎么也得先敬一下安毅一杯,不然咱就没有这口福了。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说完,大伙碰了杯,她第一个喝了进去。

      当大家端着饭碗吃起鹅肉的时候,都是赞不绝口,狼吞虎咽。

      “周文,你们慢点吃,小心噎着。没人跟你们抢,锅里还有的是呢,管够吃!”安毅真的是怕她噎到。

      “不瞒你说,安毅,好久都没痛快吃顿肉了,馋坏了。”

      常亮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笑眯眯地静静的吃着肉。

      天鹅的肉,比起鸡鸭的肉确实不同,天鹅肉的纤维极其细腻,而且松软,味道醇香,没有膻味。邓丽是第一次吃天鹅肉,也是最后一次吃了。

 

      “姐姐,天鹅不是世界保护动物吗?你们怎么还会吃它呢?”小娜不解地问着。

      “唉!那是个时代的悲哀呀!它现在,确实是国家的重点保护动物。可是我们那会儿,从来就没听说过环境保护这个名词呀!从学校到兵团,从来就没有人教育过我们。破坏环境、破坏森林、破坏湿地、破坏耕地,唉!那会儿,大家还觉得这些破坏,都是一种光荣呢!“造反有理”你湿地开垦的越多,越受表扬,给你戴红花,给你发奖状。你树木砍伐的越多,你功劳越大,你就成了劳模。

      现在明白了,湿地是地球的肺,也明白它的重要作用了。可是我们那里原来的一片汪洋、烟波浩淼、无边无际。但自从五七年,十万官兵转业到了北大荒开始。然后,五九年以后,一大批"右派"也被发配到了这里,他们就在没膝的沼泽地里开沟、挖渠。于是,这里大片大片的湿地,就被迫完全的破坏了。

      六八年,更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下乡来到了这里,破坏的程度有增无减。现在可好,如今就剩下一些水泡子了。那个年代,黑白颠倒呀!现在只能是亡羊补牢了,要想恢复到过去的状态,估计是不可能喽。

      人类,迟早要遭到大自然的报复和惩罚!我们都是在自毁人类的家园啊!”

      小娜摇着头,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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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狼皮赠爱女,

一只天鹅遭袭击,

众女一同打牙祭,

欢天喜地啖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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