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红村纪事（四十一）一技之长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一技之长

我从小喜欢画画。小时候一有零花钱就买连环画(小人书), 并进行临摹, 长年累月, 我的美术功底很好。初中时, 我曾获全校美术比赛第一名(奖状我还珍藏着)。当时, 班里黑板报的刊头、插图及美术字都由我负责。初中快毕业时, 厦门集美美术学校来招生, 学校的美术老师动员我报考, 说凭你的美术功底, 肯定能被录取。可那时我一心一意想上大学, 对中专不感兴趣, 因而谢绝了。谁知上高中两年后, 文革爆发了, 再之后, 便是上山下乡当知青。

上山后, 第一次画画是在70年元旦前。以往每逢这个时候, 我都会给亲朋好友寄贺年片, 如今在山沟沟里, 寄什么呢? 我灵机一动, 对! 寄自制的贺年片。贺年片上就画我们集体户住的房屋, 再画些装饰性的梅花, 题上字就行。自制的贺年片不仅能送去问候, 还能让对方对我们居住的环境有个大致了解。于是, 说干就干, 我画了集体户房屋的草图, 又找来一些厚些的纸, 裁成贺年片大小, 制作了十来张贺年片, 夹在信中寄出去。从后来收到的亲朋好友回信看, 他们还真喜爱这种独特的贺年片。

上山半年多后, 有一天, 大队干部开会, 把我也叫去。赖书记在会上说：〝上面布置各大队要办宣传栏, 宣传毛泽东思想, 这个任务我想让你们知青来承担, 你看行不? 〞我想了想说, 可以, 但农村很多农民不识字, 如果都是些文章, 可能作用不大；如果用连环画的形式, 不识字的人也喜欢看。这样照样宣传毛泽东思想,行吗? 赖书记听后说, 你说得有道理, 当然行! 可谁来画? 我说, 我来画, 毛主席的像我也画过。赖书记高兴地说, 好! 那就由你负责。

第2天, 赖书记亲自和我们一起在大队部前搭建好了宣传栏。我又到供销社买来纸、毛笔及几种颜料。画什么呢? 其实我早就心中有数。当时我从家里带来几本《工农兵画报》, 里面有诸如几个样板戏题裁和介绍优秀党员的连环画, 还带来一本我临摹的毛主席各时期像和样板戏人物画册。第一期我选择了〝智取威虎山〞及介绍好党员李全洲事迹的连环画, 花了几天中午时间, 编画好张贴出去。这样形式的宣传栏果然受到农民的欢迎, 经常围着一堆男女老少在观看,大获好评。看到这种情形, 我也有了干劲, 后来又编了几期, 直至离开。

30多年后, 有一次我同赖书记的儿子见面闲谈(他参军复员后在县检察院工作) 。我说, 我们上山时, 你才十来岁, 对我们印象肯定不深。他反驳道, 怎会印象不深, 我还记得, 我家里的眠床上的花鸟图还是你画的呢!

我这才想起,大概是出了几期宣传栏后, 有次赖书记找到我, 说他新做了一张床, 已油漆好, 想让我在上面画些装饰的花鸟。原来当时做的床都是老式眠床, 床的周边三面有面板, 上面还有一个蚊帐架, 这里的农民都喜欢在面板上画些花草鱼鸟之类的。我说, 我从未画过这种画, 如果你不怕我画不好, 我可试试。为保险起见, 我特地到农民家里观看了几张旧床上的画。我想, 床上的装饰画, 既要有当地的传统特色, 又不能照搬, 要符合时代潮流, 尽量简约, 在当时, 也只能画些花乌之类的。此后几天, 我利用空余时间, 完成了这一〝任务〞, 当然, 这一工作是没有工钱的, 给我我也不会要,记得只是在赖书记家里吃了两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