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队里只要牲畜有了病,不管是黑天白夜,气温零下二十多度,或是蚊子成灾的夜晚,只要饲养员报告,我们就得立刻赶往现场诊治。
刚开始当兽医,面对着哑巴畜生,根本看不出来它们得了什么病.没办法,就在马灯下让人家把书打开,帮助一页一页地念,自己装模作样地带着听诊器,拿着叩诊锤围着牲畜乱转,一不小心就让猪啃一口,被马尥一蹶子,还满脸溅满了猪屎马尿,真是哭笑不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着大伙的面现个大眼。
我常说,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可能思想单纯得有点笨,但不缺勇气和信心。我们这些二十啷当岁的小兽医凭着坚韧的信心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在此后的几年中,一方面努力学习课本知识,向老兽医请教,另一方面勇于实践和探索,竟然渐渐地掌握了兽医的基本知识,具备了相应的医疗技能。有机会走出去后,我们发现自己比附近人民公社的兽医能耐大,而且有眼光、有魄力,在后套已小有名气。
再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结束了,我们陆续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市.回头望着浇洒过自己鲜血和汗水的土地,带着疲惫的身躯和已失去青春光彩的面容,更主要的是凭着自己实践而获得的生活历练和对社会的认识向着所怅惘的新生活迈出了重要一步。
多少年过去了,我在内蒙当兽医的情形还是多次在梦里出现,也许在城市里人们只知道兽医是给宠物猫狗看病的,却不知道曾经有一批知识青年在冰天雪地里和一群牲畜摸爬滚打,也不能理解他们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曾经发生过,这些当事人还活着,尽管老了,他们还在以自己的真诚和青年人的赤子之心拼命地捍卫自己心中的纯洁圣土,用自己的乐观和豁达生活在这多种价值观混杂且不易辨别的城市的各个角落。
adi,青春!adi,兵团!adi,知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