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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抚摸逝去的日子》连载之五——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王振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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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逝去的日子》连载之五——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5/1 19:49:00 [只看该作者]

 

                                 《抚摸逝去的日子》之五——

秋 收

                   

几天以后,开始割黄豆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黄豆地里,响干的豆荚挂在落光了叶子的豆枝儿上,一碰豆枝儿,豆粒儿就在豆荚儿里哗哗地响;豆荚儿像钢针似的扎得我们仅仅拿过书本儿的手心血迹斑斑。第二天,我们的手掌就肿起来老高,连拳头也攥不上了;腰又酸又疼,像折了似的,站起来就不敢弯下去,强忍疼痛弯下腰往前割不上几刀,就又站不起来了……于是歇气儿的时候,我们都横躺在垄台儿上“直罗锅”儿。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只见过舞蹈队员在舞台上表演用过的“镰刀”,却从没见过真正的镰刀是什么样子。这头一次用镰刀割地,还真的闹出了不少笑话。社员们都顺着垄沟一步一步有节奏地迈着步子往前割,而我们却是骑着垄台儿举起镰刀往豆桔根儿上砍;尽管我们累得汗流浃背,可还是让社员们越拉越远,我们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队里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割到了地头儿以后,纷纷回过头来帮我们割,这更让我们难堪了——干活儿不一样,可工分儿跟人家记一样多,怎么好意思呢?

我们要求生产队会计给我们记半个工,可他说:“蔡队长说了,你们刚下来,不能跟社员比,工分儿该咋记还咋记……”这让我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心想,可得快点儿把农业技术学到手,总这样下去还谈什么革命?

几十垧黄豆一连割了七、八天,我们知青虽说是头一回干这活儿,但一天工也没有歇,硬是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接着就开始割谷子、割高粱了,身强力壮的社员们一个个都凭着自己熟练的技术,嗖嗖地不一会儿就割出去老远。可是我们几个知青,只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股楞劲儿,结果不是镰刀划破了手指,就是刀头搂破了脚面,殷红的鲜血浸透了鞋袜,刀口血乎乎的张着,像婴儿的小嘴儿。这时,我总是在心里想:共产党员在战场上应该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喊。”如今流点血算得了什么?这正是对自己意志的考验!于是就忍着疼痛咬紧牙关,表现出像电影里在战场上受伤的战士那样无所畏惧的样子。

身边的老农非常心疼我们,他们就像对待自己家孩子那样,帮我们在伤口上撒一层旱烟面儿,这时我们也顾不上什么感染不感染了,随便撕下来一块布条儿,缠巴缠巴拎起镰刀赶紧往前割,生怕被社员们拉没了影儿。

第四生产队进度比较快,撂倒了十几垧高粱就开始割谷子,这是农民们一年四季当中最累的活计。知青们一个个几乎全都累垮了,手指头火辣辣的,差一点儿就要被谷子磨透了。收工的时候,还要顺着自己的六条大垄“拿谷个子”——把谷子码成垛。不等回到知青点儿,太阳就下山了。

这一天晚上,陈勇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知青点儿,听说有他的信,便立刻来了精神,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田玉彬上大学两个月后给他寄来的第一封信。

高中毕业前夕,田玉彬是哈尔滨第四中学的团委委员,陈勇翔是高三.一班的团支部书记,两人在学校时关系很好。田玉彬不但天生一副好嗓子,而且还具有表演才能。毕业前夕也决定放弃高考,和陈勇翔一起报名下乡。可是六月初,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的招生工作人员来到了第四中学,他们对学校推荐的几个同学分别进行了面试,但是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学校领导并不甘心这种结果,于是立即派人找来了已经报名下乡的田玉彬。尽管他本人毫无准备,可是招生人员听了他的演唱和朗诵以后,声乐系那位主任一下子就相中了这个潜质非凡的小伙子。他们把田玉彬留下谈话,建议他报考中央音乐学院,并夸赞他说:“我们这次到东北来招生,觉得你是一颗难得的好苗子……

田玉彬终于按照对方的意愿,最后选择了一条与陈勇翔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报考了中央音乐学院。

田玉彬在来信中说,国庆节前夕,他们曾给中央首长和西哈努克亲王等外宾演出文艺节目;还说他看见毛主席了,毛主席就坐在与他近在咫尺的台下观看他们的演出,当时就甭提自己的心里有多么兴奋了……

读到此处,陈勇翔感慨万分,心中羡慕不已,同时油然生出一丝酸楚——人家都见到毛主席了,可自己 ……但这未被任何人觉察的心灵一闪念,立刻又被一种无形的使命感所代替。董加耕“身居茅屋,眼观全球,脚踩污泥,心忧天下”的雄心壮志依然是鼓舞他在农村改天换地的巨大力量,在农村干一番事业的决心决不能动摇,只要自己干出成绩来,照样也能见到毛主席。现实生活不允许他的思维在遥远的憧憬中太久地停留,他要抓紧时间睡觉,因为明天还要起早下地割谷子去呢……

陈勇翔第三天又接到了一封信。写信的是读高三时一直追求他的一位女同学,她如今正在沈阳药学院读大学。目前自己下乡当农民已经成为现实,可想不到她还在心中恋着自己。这位女生在来信中仍然恳切地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是否可以抽时间回哈市见一次面,正式谈一谈。陈勇翔在回信中却实实在在地说:“我们这里现在正是秋收大忙的季节,劳动非常紧张,我怎能为了个人的事情而离开呢?请你原谅吧。”

从此以后,两人之间这种“柏拉图”式的初恋就这样简单的划上了句号……

 

割倒了十几垧谷子以后,各生产队又开始钎“高粱”了。社员们用一条腿跪压在割倒的高粱捆上,一只手攥住一把高粱穗子,另一只手用飞快的小镰刀割下高粱穗子,再把这些高粱穗子交叉着捆成一捆。这活儿看似简单,然而却难坏了我们,不是秫桔腰子一捆就折——高粱穗子散了花,就是被秫秸划破了手,鲜血直流。再抬头往前一看,社员们都快干到地头儿了,而我们还在地当腰儿忙乎呢……

那一天下午,我们正在地里跟社员们一起钎高粱,忽然天阴上来了,几声闷雷过后,一阵大雨就把我们给浇散了。“跑雨”的时候,由于慌不择路,我一脚踩到匕首般的高粱茬上了,脚掌子差一点儿被扎透,脚上的农田鞋里淌满了鲜血,我咬紧牙关不肯叫出声来。

由于感染,第二天这只脚就肿起来老高,连鞋都穿不进去了。

从下乡那天开始,我们就是这样重复着那看似简单而实际上又十分艰苦的劳作。当我们顶着明镜似的月亮或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顺着白天被太阳晒得帮硬的车辙,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知青点儿的时候,还要强打着精神,在那昏暗的煤油灯下写下我们劳动的心得和日记,抒发自己战天斗地的革命情怀。

我们当中有人在日记中用诗歌形式写道:

清山啊,绿水;

白云啊,红霞;

铺到天边的田垄,

伸向云端的河坝,

看吧,海阔天高,

雄鹰已展开了腾飞的翅膀,冲向蓝天;

听吧,电闪雷鸣,

英雄已迈开了矫健的步伐,勇敢前行。

在刀山火海面前,我们毫不惧怕,

任何艰难险阻,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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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孙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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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5/2 9:20:00 [只看该作者]

王振廷把割庄稼的农活,描写的十分形象,也很生动。确实如此,感同身受。写得好!拜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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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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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5/2 9:46:00 [只看该作者]

秋收最是攻坚战,

腰酸手肿真艰难,

伤痕累累仍拼搏,

意志坚强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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