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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抚摸逝去的日子》连载之二十二——难忘“蔡武装”(续5)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王振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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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逝去的日子》连载之二十二——难忘“蔡武装”(续5)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5/23 17:29:00 [只看该作者]

                                《抚摸逝去的日子》连载之二十二——

                                        难忘“蔡武装”(续5)

 

 

这年的年底,我们知青没有回市里过年,要在农村过第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从初一到初五,每天上午我们男女知青都参加了村上的化妆秧歌队。从屯子西头儿开始,一个队一个队地一直扭到大东头儿。晚上,知青们还组织了以移风易俗为核心题材的文艺晚会,表演了我们自己编写的快板“晚婚好”、评剧“抛彩礼”以及数来宝、三句半、表演唱等节目,就是没有“二人转”。因为它演的都是“才子佳人”之类,没有工农兵形象,而且两个人在台上还经常出现一些打情骂俏的不文明语言和动作,尽管许多农民很愿意看,但是我们总认为那是属于腐朽的“四旧”之类,所以对它比较排斥。

初一刚过,我们知青点上每天都有各生产队的小青年涌到这里,纷纷邀我们到他们家里去吃饭。他们一个个带着大人的旨意,都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他(她)们一声哥一声姐地叫着,让我们无法不接受他们父母的好意,因为他们都把能请到知青到自己家做客,当作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所以这几天我们这些知青都无一例外的先后被自己生产队的社员找到家里去吃饭。

初四那天中午,我们才从秧歌队回来,我们生产队就有两家的孩子脚前脚后地来找我们一队的五个知青去吃饭。这可让我们为难了,去谁家不去谁家呢?我们一合计,只好分成两伙,两个女知青跟着妇女队长的女儿上她家去了,我跟小齐、邢大楞三个人跟着大壮上蔡武装家去了。

蔡武装和他的老伴从窗户里看见我们进了当院,就赶紧推开房门把我们迎了进去。进屋一看,南炕上早就放好了八仙桌,还摆好了碗筷儿。这时,蔡武装的老伴就开始脚不沾地儿地在外屋的锅台前忙乎起来了,不大工夫,两凉六热八个菜就摆满了一桌子。

蔡武装的老伴儿站在屋地中间,笑呵呵地看着我们都盘腿坐在炕上,自己却不肯坐,这是农村的风俗,女人和孩子是不能陪客人一起吃饭的。尽管我们再三请求也无济于事,我们也不好再勉强。

蔡武装一边往小饭碗儿里给我们倒酒,一边说:“过年了,你们也没回家去,不容易啊!在这儿就跟在你们自己家一样,别外道。咱屯子没啥好吃的,跟你们城市里过年没法比。来,咱爷儿几个先啁一口!”说着就带头端起了酒碗。

因为在蔡武装家里吃饭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所以我们几个也没再客气,不大工夫我们几个都喝成了“大红脸”。蔡武装的老伴儿又把刚煮好的酸菜馅饺子端上来了,真让我们一个个都有了“家”的感觉。心里涌动着亲情的暖流。

我不习惯在炕上盘腿儿,再加上炕热得烙屁股,所以总是不断地扭动着身子。蔡武装看出来了,就喊大壮他妈给我搬个小板凳来。我急忙说自己来,就赶紧趿拉着鞋下了炕到外屋去,几乎就在我一只脚迈出门槛儿的同时,大壮他妈慌忙地拎着小板凳一下子把我堵在了屋里。她左手拿着小板凳儿,右手一边往屋里推我,一边说:“你们喝你们的,快进屋……”大壮他大妈还故意用身子挡着我的视线,连声催我快进屋喝酒。

可是,我无意间却看见了她唯恐让我看见的情景。眼前这一切让我惊呆了——原来,只有蔡武装一个人陪我们在屋里喝酒吃饺子,大壮跟他妈却围在锅台边上吃小米饭呢,旁边还放着几棵大葱和一小碗大酱……

我实在忍受不住了,一股酸流堵住了我的咽喉——两眼一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今天还没过“破五”,蔡武装家的伙食就“掉”下来了,可还留着饺子请我们几个来吃,我怎么还能咽得下去啊!

我实在无法再回到酒桌上了。我迟疑了一些,然后灵机一动,索性就从他家的柴禾堆上捞起了蔡武装那件破棉袄往身上一披,假说出去方便一下,推开房门就快步如飞地回到了青年点儿……

一路上我心想,我们几个真是混蛋,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外屋跟他妈两个人吃小米饭,我们还恬不知耻地坐在人家炕上大吃大喝呢!还是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呢,有屁知识,狗屁不懂。唉!怎么活来着?

到了知青点儿,我把我们年前准备的苹果、冻梨、还有两盒午餐肉,一股脑儿地装了一书兜,抬手又抓过一挂鞭炮,回头又往蔡武装家里返。

一进当院,我把满满的一书兜好吃的东西裹在蔡武装的棉袄里,推开外屋门就把它放在了柴禾堆上,然后就举着那挂鞭说:“大壮子,走,咱俩上外头放挂鞭去!”

大壮惊喜地望着那挂鞭,乐得一蹦老高,扔下饭碗就跟我跑到当院去了。听着劈劈啪啪的爆竹声,我眼里又浸满了泪花。心想,大壮这孩子长这么大,说不定还没放过这么长的一挂鞭呢!

我回到屋里,蔡武装跟那两个“大红脸”正唠得火热,邢大楞说我逃酒,出去这大半天才回来,要罚我。我没说什么,心想,你们这两个“傻狍子”也跟我一样,都是混蛋!等着罚你们自己吧。

吃完饭要往回走的时候,小齐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进大壮的口袋里。我和大楞也照此效仿。一阵争吵撕扯之后,我说:“大婶,你就用这几块压岁钱给大壮买条新腰带、换个新书包吧!”

蔡武装两口子感动得不知说啥才好。

接着我又跟蔡武装说:“蔡大叔,听说你为了一根麻绳还动过家庭暴力,你该向大婶道歉哪!你们这么亏待孩子,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哇!这几块钱不多,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

在回知青点儿的路上,我跟小齐、大楞讲述了我看到的情形。他们俩听了一下子“傻了”,默默不语。他们在想什么?肯定跟我想的也是一样的。

 

第二年秋末,蔡武装因急性脑炎不幸去世,时年五十四岁。为他送葬的是一支百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屯西头出来,一直到位于三节地的坟茔。据说这种场面在拉拉屯儿还是头一回呢。

每当人们想起蔡武装时,都猜测他的死跟他头部残存的那块弹片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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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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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5/24 8:12:00 [只看该作者]

春节坚持在乡村,

乡亲待咱胜亲人,

自己宁吃小米饭,

包好饺子赠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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