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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云南知青小说 《我们的初恋》之25 爱,在艰难日子的石缝里发芽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四毛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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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知青小说 《我们的初恋》之25 爱,在艰难日子的石缝里发芽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9/20 20:21:00 [只看该作者]

 云南知青小说

                         我们的初恋

                                                                                                    高德敏 

 

爱,在艰难日子的石缝里发芽

 

“木娜,木娜!该起床了!”

木娜妈推了推竹席上熟睡的女儿。女儿含混不清地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木娜妈叹口气,眨巴着发红流泪的眼睛,将破棉毯往女儿身上盖好,心疼地想:“哎,我这个姑娘,也太累了!”

是的,木娜太累了。从春耕一开始到昨天关秧门,整整一个多月,木娜每天早上鸡叫两遍就起床,舂米、打水、煮猪食,鸡叫三遍,下地栽秧,中午休息还要找猪草,一直劳累到天黑才收工。回到家还有无数家务事等着她。女儿每天都是那样的紧张忙碌,就像晾晒在架子上的麂子皮,被绷的紧紧的。昨天队上宣布放假两天,让大家喘口气。梅普木娜这才如从绷架上取下的麂子皮,顿时蜷缩起来似地,蜷缩在火塘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她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想想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她真不想起来。

“阿妈,我爹呢?”木娜揉着惺忪的眼睛,想在一旁织筒裙的母亲问道。

木娜妈没好气地说:“这老鬼一大清早就拎着酒壶出去了!”

“不是说好,今天他要背着弟弟去公社卫生所看病吗?”木娜看了看坐在火塘边的弟弟。

木娜妈叹口气说:“没钱看哪样病?木娜,家里的烧材不多了,这几天江里发大水,冲上好多树枝,你咯是去检几背篓回来?”

木娜看了看弟弟,一丝忧愁袭上心头,望着那快要熄火的火塘,她呆呆一出了一会神,站起来穿好衣服抱起水桶,喝了几口漱了漱嘴,从吊在火塘上的竹笆上翻出一块豆豉,放在火塘边上烤了烤当做菜,又把小锅里的干菜汤热了热,从大缅锅(一种宽口铝锅)抓出几团饭吃了起来。

吃完饭,梅普木娜抄起柴刀,找出家里这些天积下的脏衣服,带上一罐发酸的淘米水,背起背篓走出竹楼。

刚走出竹楼,她想起忘了带肥皂,又折转身回去找,但找了好一会也找不见。

“阿妈,怎么一块肥皂也没有?”

哪有钱买哟!

上个街天不是卖了一只鸡吗?
   
钱怕是被你爹买酒喝了,这老鬼总有一天要被酒淹死!”

木娜失望地走出竹楼。

木娜走到龙川江边。江滩上果然有不少被水冲上来的树枝,木头。木娜先把脏衣服放在一个水湾里浸泡着,然后开始拾柴。她把那些树枝木块归拢到一堆,又把太粗太长的劈开便于背走。检好柴,她便开始洗衣服。她在江边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把浸泡好的衣服捞起,放在石头上,用一根圆棒槌敲打,把衣服里的盐渍、泥灰敲打出来,然后使劲搓,搓完后在江水中漂洗干净。洗完带出来的衣服,她又把自己身上的短衫脱下洗了,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褂(当今社会女人用的乳罩像电灯一样还没有进入这偏远的景颇山寨)。洗完衣服,她又按景颇女人的习惯,用淘米水洗了头,又到江边一条清澈的小溪里冲洗干净,然后披散着头发,将清洗干净的衣服晾晒在江滩上。

事情做完了,木娜也累了,她爬到江边一块又光滑又平坦的大石头上,疲倦地躺下来,枕着双手,仰望着天空。

蓝蓝的天上,漂浮着一朵朵美丽的云彩。在木娜看来,那些变幻不定的云朵有时就像山雾中的竹楼,有时又像烟雨中窝棚,有时像孔雀拖曳着美丽的雁翎,有时又像水牛从草丛里探出头来……木娜沉浸在遐想中,那思绪跟着白云飘飞变幻。

两朵云在天空中追逐,前面的一朵纤巧秀气,好像还穿着一条长长的筒裙。那后面的呢?自然像个小伙子,壮壮实实的,身后拖着的那一条云丝,多像小伙子佩带的长刀。“小伙子”在天空中追赶着“姑娘”,天空中好像传来了姑娘的笑声。风在吹,云在飘,“小伙子”追上了“姑娘”,两朵云汇拢在一起了,“小伙子”把“姑娘”搂到怀里了。

梅普木娜的心砰然跳动起来,两颊泛起红晕,她害羞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像怕别人窥见自己的心思。她想起和勒刚在一起时的情景,想起勒刚怎样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一种难于言状的兴奋、幸福充溢着她的整个身心,眼泪从她的指缝中留了出来。

梅普木娜和董勒刚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五八年边疆搞大跃进,弄得人心惶惶,许多边民都跑到缅甸去了。木娜一家业在那个时候迁到缅甸。可是,在异国他乡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什么人头税、大烟税、犁田税、开地税、地基税购枪税……七税八税的,压得他们一家喘不过气来。他们没有土地,租地地租又重,再加上木娜妈体弱,木娜弟弟有病,而木娜爹梅普又是好酒,手上一有钱就买酒喝,因此,他家穷愁潦倒。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鸡窝。在外面实在走投无路,梅普只好领着一家人于前年回到自己故乡。

一别就是八年,当木娜和勒刚相见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对方完全变了,勒刚已经不是木娜的记忆中的顽童,而木娜也不再是勒刚印象中的那个黄毛小丫头。他们都长大了,勒刚长成一个英俊彪悍的景颇小伙子,而木娜则便成了一位美丽温柔的大姑娘。

不知是勒刚先看上了木娜,还是木娜先喜欢上了勒刚。总之,他们相爱了。

木娜放开捂在脸上的手,向蓝天望去,刚才那些云彩已经被风吹散了。一种淡淡的忧郁袭上木娜心头:“蓝天有白云做伴,青山有大江做伴,可我却是孤零零一人!勒刚着鬼人,到县上水库工地一个多月,也不捎个信回来,叫我等得心焦。莫非是工地上活计太重,累得他精疲力尽?莫非是工地上的姑娘多,迷得他忘了自己?……不行,过两天我一定要到水库上去找他!”

梅普木娜就这样带着种种遐想进入了梦想,躺在大石头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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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礁石上,躺着一个景颇维纳斯

 

当文佳和梁晓梅找到木娜时,木娜还没有醒。她们俩不忍心叫醒她,因为她们从江滩上的柴堆、衣服上知道木娜太累了。

文佳和梁晓梅仔细端详起木娜来。木娜侧卧在石头上,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显得十分潇洒。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闭着,只有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透露出姑娘睡梦中不定的心绪。她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颗颗紫红色的牙齿,像一个绽开的石榴,露出一颗颗红玛瑙般的石榴粒。她的嘴角边没有笑容,只有一种淡淡的忧悒,但更显出一种山野姑娘的韵味。木娜那紧身的小褂引起她俩的注意:那小褂是用白布做的,只有半尺多宽,用一根布条挂在肩上,刚好罩着木娜那一双丰满的乳房,而小褂上面的胸部、肩部,小褂下面的腹部肌肤,还有两条圆润的手臂都袒露在阳光下,闪着青春的光泽。她的胸部一起一伏,胸窝里淌着一条细细的汗水。木娜的一只手枕在脑下,另一只手自然低从腰上垂下。刚才洗衣服弄湿的筒裙贴在她的腿上,显露出姑娘两条腿的轮廓。

“太美了!简直是景颇维纳斯!”文佳惊叹道。

梁晓梅“嘘”了一声,“小声点,别吵醒她,瞧她睡得多香!”

然而,木娜已经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坐起来,发现有人看着她,忙惊慌地想找衣服遮盖自己的胸部。

“咯咯咯……”文佳和梁晓梅笑了。

木娜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她笑着那文佳和梁晓梅拉上石块坐下。

“文佳,你刚才说哪样?维纳斯是哪样?”

梁晓梅笑着说:“维纳斯是个外国美女!你是景颇山的维纳斯!”

“羞死了!”木娜红着脸挥着拳头在梁晓梅的肩上亲昵地捶着。

梁晓梅:“木娜你真好看,可惜我不是小伙子,要我是小伙子,我一定娶你!”

木娜的脸红了,“你再乱说!你再乱说!”她嗔道。话虽这么说,但姑娘心里却是甜蜜蜜的。这时,她想起了董勒刚,一丝哀怨爬上额头,她叹了口气。

姑娘的直觉是最敏感的,梁晓梅调皮地问:“怎么叹气哟,咯是想那个人了?”

木娜脸微微一红,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继而她问道:“晓梅,你不是在县上吗?怎么今天得空回来?”、梁晓梅故意叹口气,“有哪样法,我是回来当红娘!”

木娜不解:“红娘?哪样是红娘?”

文佳笑着解释:“红娘,红娘是古时候一个有钱人家的丫头。”

木娜:“晓梅要回来当丫头?我们邦弄寨没得有钱人家呀!”

文佳笑了:“这家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姑娘,爱上了一个青年,但她阿爹不准,红娘就帮小姐,帮这个姑娘的忙,帮她悄悄见这个青年!”

木娜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了大概意思:“哦,红娘就是好人,我们寨子没有红娘,但有个木介图大婶!”

梁晓梅不解:“木介图大婶,她是……”

木娜:“她是专门为青年人说媒的!”

文佳笑了:“木介图大婶是景颇红娘!”

木娜又问:“晓梅,你今天要为哪个人做红娘?”

梁晓梅:“为你!”

“为我?你莫哄我了!”

“你看这是哪样?”梁晓梅从自己的挎包了取出一包芭蕉叶包着的东西,在木娜眼前一晃,“昨天我们到水库演出时遇到勒刚,他叫我把这个带给你!他还说……

木娜睁大眼睛:“他还说什么?”

“他说这里面有封信,给你的信!”

木娜眼里闪过一道明快的光,急忙去接蕉叶包。

“别忙!你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给你!”

“哪样条件?”

“你要告诉我信里说些哪样?”

木娜显得有些为难,但想到自己识字不多,反正也要请梁晓梅念,便点头答应了,“是了,我答应你!反正也要请你念!”

当木娜把芭蕉叶包打开后,梁晓梅和文佳大失所望,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信,只有一根篾丝穿着一串杂七杂八的树根树叶什么的。然而,木娜拿起那些东西,却激动异常,如获至宝,她小心地捧着那一串东西,仔细地辨认着。

梁晓梅和文佳好奇地注视着木娜的举动,她们发觉木娜的手颤抖了,接着,她的脸红了……再下来,木娜的眼里噙满了幸福的泪花。

不用多讲,那一定是爱情的信物,梁晓梅和文佳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串东西确实是一封信,一封景颇人的树叶信。

即便是在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我们的社会已经有了各种通讯方式:平信、航空信挂号信,还有电报电话。可是,在这遥远的边疆景颇山上,梁晓梅和文佳竟然看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极为古老的的通讯方式——树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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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颇姑娘生情愫,

小伙深恋在远处,

发回一封树叶信,

两名知青传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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