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赏佳作,不由得想起了在草原上参加救火的场景。 草原上的山火是草原的大忌。一旦发生火情,所有人都必须立即无条件地参加救火。似乎不需要任何的动员和组织。 这里只讲最大的一次吧。 那是1970年的国庆节刚过,当时的内蒙古正在实行全面军管。我们公社以知青为主组织了一支文艺宣传队。由一些知青编写了节目,排练了近一个月后在公社所在地和各生产队进行演出。我当时的蒙语水平还不灵,只能参加一些汉语节目的表演,还有一个不用说话的“塑像剧”,扮演一个穷苦牧民老汉,整个节目大约二十分钟,我被要求一直保持着一个弓步的造型,累得我简直无法坚持,真正到演出时则不得不变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都能撑得下去了。 还是说救火吧。那好像是10月3号或4号的一天,我们从公社招待所吃了早餐,正开始纷纷把演出要用的道具等搬到一辆马车上,准备下到某个生产队去演出,这时大概是上午的八点多钟。 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街上的人们纷纷行动起来,齐往已经能看到黑烟直冒的西南方向奔去。 我们赶紧把车上的演出道具卸了下来,有的人顺手抓起能够找到的大竹扫帚之类的东西,有的就那么赤手空拳地坐上车准备出发去火场。这时,又有人截到一辆大卡车,于是,人们又涌上了卡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向火场。 看着挺近,实际还远得很,大概开了足有五六十公里才到达火场,这里已经根本不再是我们公社的地界了,是不是我们旗的范围也不清楚了。 火场上到处都是扑打山火的人群,我们下了车,自动加入到了救火的队伍中,用手中的简陋工具开始打火。 我手中一无所有,想了一下,赶紧脱下上衣当成扫帚扑起火来。当时只能是有什么就用什么,再找东西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脑袋里也没想任何事。 打着打着,突然风向一转,比人还高的火苗也猛地转而扑向了救火的人们。我一个没留神,运作慢了半拍,就被火舌狠狠地亲密接触了一下!幸好只是那么一下,风向中就又变过去了,只烧到了半边脸上的头发、胡子和眉毛,晕了一下,没等明白过来就已经脱险了。 说来也怪,从早晨吃了早餐后到打火结束的傍晚,一滴水也没喝过,更不用说吃饭了,居然丝毫没感觉到饿。 等到可怕的山火终于被真正的人民战争扑灭的时候,我们才有心抬起头来观赏四围的景色:只见到处都是徐徐冒减清烟的裸地,黑乎乎地显示着大火肆虐过的痕迹。无边无际的从西向东排满了救火者的身影,大家开始互相招呼着聚集队伍准备撤离,幸亏是一起来的大多都在同一个地方救火,所以居然也很快就集结起来,找到一辆不知从哪开来的卡车,爬上去就开动了。当时也没想过会不会上错了车给拉到其他地方去,反正是一路上欣赏着越来越沉重的夜色中那排成了长龙的闪亮车灯,就那么迷迷糊糊(当时一定是困极了)地回到了公社。 第二天检查了一下,除了那件上衣早烧得没影了以外,损失的就只有那半边的毛发了,总算一切还好。并因此得到军代表一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头表扬,心里已经像吃了蜜一样的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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